聂光明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他说走就得马上走。让家里孩子买了火车票,带上几身衣服领着小姑娘聂琬就这么北上而去。
花婆婆不知道苏不悔在粤州城的情况,每天的生活也只是围着俏俏一个人转。她经常领着俏俏去澄园找果果玩,但是董方园给果果安排的课程极满,每天也只有饭后的两个小时才能玩一会游戏。
“奶奶,我也想弹一弹果果的钢琴。”自从果果开始学钢琴之后,俏俏每每去澄园都很喜欢摸一摸钢琴。看着果果在钢琴前神气的样子,俏俏羡慕不已。
不过花婆婆却不允许俏俏碰那架钢琴,并且不只是不允许碰而是严令禁止俏俏靠近那架钢琴。
她不是看不出来俏俏很喜欢钢琴,正因为她心里很清楚所以才会狠心说真话刺激孩子:“那玩意不是咱们这样家庭
应该学的。那钢琴很贵很贵,学费也很贵很贵。你哥哥走之前怎么跟你说的?你忘了?”
俏俏眼里含着泪水,点了点头说道:“我记得,哥哥说了我只需要好好学习,他回家就会给我买好吃的。”
“恩,咱家里全都是老弱病残。你哥哥跟着他师父去了南边挣钱,一宿一宿不睡觉开着大车多辛苦。你姐姐为了赚钱,坐那么远的火车去上货回来卖衣服。我们俩一老一小的,在家里头吃闲饭靠着他们俩养活。能不给他们添麻烦,就不要给他们添麻烦。”花婆婆苦口婆心的劝着俏俏,俏俏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懂事的小女孩了。
她现在已经在幼儿园念了两年书,已经知道很多事情了。脑海里闪现过烧饼的那张脸,他捧着自己的脸认真的说道:“妹妹,我们是姐姐捡回来的。你跟果果不一样,果果的爸妈是亲爸妈,他做什么都可以。奶奶不是我们的亲奶奶,她养活我们是恩情不是应该的。我们在这个家里要多干活少惹事儿。你没有资格挑食,没有资格任性。如果奶奶跟姐姐都不要我
们了,那我们就没有地方可去了。”
花婆婆见俏俏半天不说话,以为小丫头生气了。她绷起脸教训道:“怎么了?我说两句,你还不高兴了?长脾气了?”
“奶奶,我没有生气。”俏俏仰起脸笑容甜甜的:“我就是觉得果果的玩具好玩。我以后再也不说想弹琴了。”
花婆婆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恩,好孩子。俏俏你记住了,咱们虽然跟果果家关系好。但是人家是人家,咱们是咱们。咱们是穷人家,穷人家的孩子得早当家。我不缺你吃不缺你喝,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行了,想别的都没有用,再好的东西你不配。”
就算俏俏只是一个上幼儿园的小孩子,可是她也有自己的自尊也有骄傲。毕竟这么多年来,跟在苏不悔身边,耳濡目染的有几分脾气像她。
却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被花婆婆警告有些事情她不配。俏俏偷偷地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生怕花婆婆发现自己
在哭反而落了一场谩骂。她瘪着嘴巴,心里委屈脸上有不敢表露出来。装着跟平时没两样似的,跟在花婆婆身后慢悠悠往家走。
当年花婆婆收养烧饼跟俏俏并没有想那么多。毕竟当时她也来京城不久,只是在那一条胡同里认识一些人而已。原本就是想要给苏不悔找几个亲人,下半生能有一个依靠。却没想到,苏家那些人根本不把她们娘俩当人看。花婆婆见到了一根筋的烧饼,心里头便有了想法。她一眼就看出来烧饼是个实心眼,若是收留他将来一定拿命报答她们祖孙二人的恩情。
原本以为家里不过是添了两双筷子的事儿,却没想到苏不悔还要抚养俏俏长大。烧饼一顿饭能吃祖孙二人两天的量,俏俏又是要念书上学又是要穿衣打扮。为此花婆婆专门拿出一个小本子记录这兄妹二人每日的开销,一年下来竟然要花一百多块钱。
花婆婆不知道城里还有托儿所幼儿园这种东西,在她的老家都是家里人将孩子带大。等到该上学的年纪再送到学校
里念书去。
可是没想到的是,苏不悔不知道脑袋是抽风了还是钱多烧的。执意要将俏俏送进燕京大学幼儿园,跟果果上一样的学校。
虽说那学校里教什么拼音汉字数学音乐的,可在花婆婆看来那都是没用的。一个月五块钱中午管一顿饭,简直是不可理喻。花婆婆说了几次,烧饼跟俏俏明显饭都少吃了。苏不悔便不让花婆婆再说这样的话,花婆婆看着苏不悔现在赚钱不少,对于俏俏上学这件事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最近董方园又搞了花名堂,又是让果果学围棋又是领着他在家里画画,现在买了一架钢琴干脆请了老师来家里上课了。
她也知道这些都是烧钱的玩意,就假装什么都不懂。借着让孩子们玩耍的名头,让俏俏也长长见识。却没想到,小丫头见了世面之后心大了,居然跟自己提出要弹钢琴了。
花婆婆摇了摇头,暗暗叹气,心说果然女孩子读了书
心就大了。看来俏俏这个丫头,自己以后得看紧了,不能再这么下去太费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