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之后,此次来参加宴会的达官显贵们都到齐了。
裴语迟坐在最上头,瞧见傅青山带着他母亲和柳濡濡坐在最后方。
以前,那些贵妇们会看在苏闻烟的面子上让傅夫人坐前头。
但今天是长公主办的宴,她又知道内情,自然不会给这一家什么好脸色。
待所有人落座后,几位伶人抱着琵琶,古筝还有洞箫走到了正中间问安,然后便开始了演奏。
陆陆续续也有婢女端着一道道珍馐佳肴上桌,庭院内丝竹管弦高扬,院外便是一簇簇盛开的红梅还有飞扬的白雪,时时还有清幽的梅香传来,恣意极了。
柳濡濡坐在傅夫人旁边吃着菜,心中暗想道,难怪古代人一点也不无聊,一会儿这个宴会一会儿那个宴会,真是奢靡又悠闲。
一曲落下了,赏梅宴便正式拉开了帷幕。
长公主坐在高坐,手中捻着酒杯道:“往日赏梅宴都是以梅为题作画,作曲,今年作诗如何?若谁能拔得头彩,本宫必定好赏一番。”
裴语迟笑着喝下一杯茶,目光越过人群望向最后方,果然瞧见柳濡濡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
傅青山对上裴语迟的目光,还以为她在看自己,故作风雅地冲裴语迟一笑。
裴语迟目光一滞,随后皮笑肉不笑地冲着他扯了一个笑容便移开了目光。
题目下来,庭院中立马传来窃窃私语,这种场合一般是夫人们带着自己家的公子小姐过来,一听到是作诗,有人欢喜有人愁。
长公主的赏赐那必然是极好的,某位夫人扭头看了眼自家只会吃肉喝酒,吃饱喝足就睡觉的儿子,露出了烂泥扶不上墙的表情。
柳濡濡老神在在坐在那里,看着那些公子小姐纷纷起身作诗,她也不着急。
她必定要在最热闹的时候站起来一鸣惊人。
柳濡濡看向裴语迟,见她迟迟不动,莫非实际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
裴语迟不是没感觉到时时刻刻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目光,她胳膊支在桌上然后撑着头,目光毫不掩饰对上了柳濡濡。
柳濡濡一愣,冲她挑衅地挑了挑眉,用口型道:“看好了。”
恰好,上一位小姐刚作完了诗,这会儿出现了空档。
长公主看向众人:“还有吗?”
“回长公主,民女愿意一试。”
长公主见是柳濡濡,心情都烦躁了,却只能压着火气笑问道:“你是…?”
“回长公主,这是末将的远房表妹。”
“是吗?语儿,你可认得?”
长公主回头望了一眼裴语迟,她笑着点点头:“认得。”
前世今生的仇人,怎么会不认识?就是化成灰了她都认得。
“行吧,你便开始。”
每张桌前都放着一只白瓷花瓶,瓶中插着几枝红梅。
柳濡濡俯身拿了一枝红梅在手中道:“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
柳濡濡稍微停顿了下,卖了个关子,然后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正想开口补充下一句。
却听见一道女声遥遥从正上方传来:“为有暗香来。”
说话的正是裴语迟,她坐在高座上,笑眼盈盈,眼波流转。
裴语迟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柳濡濡,满意地欣赏着她的表情。
轰隆一声!
脑海中似有什么东西炸开,柳濡濡猛然抬头对上裴语迟的目光,甚至没来得及掩饰她脸上的惊愕与慌张。
本来正有人惊叹柳濡濡的那三句诗,骤然听见裴语迟接的那句,没忍住出声拍掌叫好。
柳濡濡心脏咚咚跳起来,为什么裴语迟会知道这首诗?
难道她也是穿越女?
长公主满意地看了眼裴语迟,夸赞道:“傅家表妹的诗作得极好,不过语儿最后接的这一句更是画龙点睛。”
底下的夫人小姐们,哪个不是身份显赫从小饱读诗书的高门贵女?
她们看向裴语迟的目光带上了欣赏与仰慕,再看柳濡濡,那前三句自然也是极好。
也有小公子抚掌高声喝彩道:“不愧是京城双姝之一,裴小姐的诗句本公子自愧不如。”
这位公子刚才的诗也作的极好,本来他正期待着柳濡濡的下一句诗,却被裴语迟一句“为有暗香来”给冲击到了!
裴语迟掩嘴一笑:“多谢公子夸赞,表妹不会怪我截胡吧?”
柳濡濡在那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僵硬地笑笑:“自然不会。”
苏闻烟扭头看了眼裴语迟,再看看柳濡濡,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她中气十足带着威压朗声道:“柳小姐也是聪慧极了,不过本夫人也比较好奇,你最后一句诗是什么?”
苏闻烟直勾勾盯着柳濡濡,见她脸上带了一丝慌张和忐忑,心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