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他玩个够。
小时候的胖魔方,将那些游戏的数码,地图上的每一处细节,统统刻在了脑子里,仿佛那些数码就是他自己。
他可以切实地感受到,电脑里的代码,笼罩世界的互联网,就存在于他的呼吸中。
逢年过节,或者某些值得庆祝的日子,舅舅会邀人到家里吃饭,当然不是合法的菜。
“你侄子长得真俊啊!”
女客人说。
舅舅看着跟女客人差不多重的小侄子,挤了个笑出来。
“谢谢。”
小胖魔方看着客人的笑脸,答道。
12岁生日那天,舅舅要保姆带他出去玩。
保姆便往他袋子里塞几百块,随便他买什么,去找其他保姆唠嗑去了。
同龄的小孩一直对这个小岛上豪得不像样的胖魔方家虎视眈眈,当看到他出来后,就像一群鬣狗看到了一头小猪崽子,围上去:
“和我们玩吧,好兄弟!”
一边,手往他的兜里掏。
可一掏就是红票子,没人敢用。
他们就拉着他去买零食,买小吃,买玩具。
这时从他兜里掏出来的票子颜色有黄有绿也有紫,终于心安理得地放进各自兜里。
12岁的胖魔方,懂得了友情带来的愉悦,沉浸在与朋友们玩闹的欢乐当中,过上了一段开心的日子。
那天,胖魔方把朋友们带进家门,舅舅对于那种贪婪而又下贱的眼光再熟悉不过了。
舅舅把胖魔方拉到门后面,给了他5块钱,对他说了些话,要他和朋友们去玩。
出了门,胖魔方手里举着那张5块钱,以为他们会开心——可鬣狗们不满足那点肉,要他回去再拿一点。
“舅舅说没了,他最近输了很多钱。从明天开始我每天都没钱用了——”
那是胖魔方这辈子难以忘记的时刻——朋友们瞬间弃他而去,看钱的眼光是炙热的,看他的眼光是寒冷的。
晚上,又有客人到家吃饭。
那个女客人说:
“哎呀,小方,又变好看啦!”
胖魔方没说谢谢。
他沉默着,在房间里打游戏。
12岁的今天,胖魔方才懂得一些人情世故的最基本道理:终于知道谢谢不一定是真的谢谢,终于知道别人夸他好看是假的了,终于知道之前给钱才和自己玩的朋友是假的了,等等。
他看着屏幕里的数码,只有它们才懂得自己的悲欢喜乐。
舅舅虽然是个地下赌博枭头,但对他真的很好。
当晚,饭局结束,他进去侄子的房间想教给他一些人生道理,却从胖魔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东西——以前他有幸和钱学森见过一面——胖魔方的眼睛里有一种和钱学森类似的东西,一种只有他们这种人类才拥有的东西。
一种只有天才可以拥有的东西。
舅舅懂了。
他找人咨询,全世界最顶级的黑客用哪些装备?被咨询的人给了舅舅一张清单。
舅舅拿着那张清单,花了三百多万,将那些装备送给了胖魔方。
于是,就像《海上钢琴家》的1900一样,不过一晚上不见,舅舅已经看见胖魔方黑着眼圈,明显通宵没睡,在捣鼓那些装备。
没人知道胖魔方怎么使用那些装备的。
或许无师自通是天才的基本功。
《三体》里的杨冬在她小时候说过她眼前的公式很美。
胖魔方对于那些数码,互联网时代的那些常人看来极其抽象的数据也有一种天生的敏感:
就像盲人听到的黑暗。
就像聋人看到的光明。
就像哑巴言语的声音。
就像婴儿感受世界的懵懂。
就像老人日渐衰老的感悟。
就像濒死之人对死亡的触碰。
就像在看这句话的人能看懂这句话在表达什么意思一样:胖魔方生来就懂互联网。
在一个犯罪分子的教育下长大,自然也就不懂什么叫遵纪守法。
胖魔方之后整天在网络里横冲直撞,就像一颗铁球碰倒了多米诺骨牌,那些黑客白客各种客建立起来的防御帝国不堪一击。
这种人在网络里是很危险的,可完全没人抓得住他。
他凭空出现,攻击完之后不留痕迹,怎么抓呢?
直到,他选择了一家世界级企业做靶子,攻进去之后看见屏幕上出现一段话:
“来我这里上班吧?”
他不屑一顾,心想:
“有本事来抓我啊?”
结果,不过一个小时,警察就破门而入。
他们把舅舅抓走了。
两个双胞胎一样的老人坐在他的房间里,吸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