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学的时候,同宿舍的女生曾在深夜卧谈会中谈起恋爱的话题。
自认为无关自己的夏川杏理所应当地放空自己。
然后忽然听见有人喊着她的名字。
“嗯、嗯?”
“夏川怎么又在发呆啊,”几年下来,室友们也习惯了她时不时出神,倒也没有说什么,重复了遍她们刚刚的问题,“夏川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孩子?”
……想象不出来。
她对除家人以外的人没有什么期待,对同龄人于感情问题上的在意也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当时她回答了什么来着?
夏川杏打了一个哆嗦,默默抱紧了自己。
在地下一层的冷冻库里,她只有一件薄外套御寒。
瞳孔麻木地移动了几分,视线聚焦到不远处悬挂着的大条金枪鱼上。
被完完全全开膛破肚了的金枪鱼露出粉白的内里,直挺挺地吊在那里。
……像是流干了血的尸体。
她的脑子也像在这种寒冷的环境下卡轴似的运行着,思维转动的时候还一顿一顿的掉着冰屑。
她哈了一口冰冷的空气。
她在这里多久了?
“才只有30分钟。”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旁的男人愉悦地回答了他。
原来她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
夏川杏眨眨眼,睫毛上挂着的泪已经在呼吸间早已经结成了冰花。
“其他人可是能在这里撑上一个小时。”
他的袖口被卷起,露出肌肉紧实的小臂。依旧是衬衫马甲西装裤的搭配,就像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端正斯文地根本不像是忽然暴起会把别人砍头的样子。
三途春千夜撑着脸看她的惨样。
她抖着手抓住他的裤脚,裸露的皮肤已经变成了红紫色。
“我、我没有背叛梵天。”
她从没有属于过梵天。
“其实、我第一次见到您,就觉得您、漂亮得要命。”
是真的要人命。
泪水已经流不出来了,她只能面无表情地看他。
恍惚间她又想到大学的室友曾对她坦言:“夏川你平常面无表情的,才会没有人缘。”
“明明哭起来的样子,很惹人怜爱呢。”
“适当表现出柔弱的样子,说不定连讨厌的人都会对你小心翼翼。”
她那时点点头,虽然之后还是我行我素,但心里把这几句话奉为圭臬。
惨白的灯光打在她脸上的时候,她被低温冻得更加迟钝的神经才开始隐隐作痛。
她不知何时已经被三途春千夜抱在怀里走出了冷冻库。
对方的温度比她高得多,甚至让有些失温的她感到发烫。
她沉默了会,更加贴紧了他一些。
她的头靠在他胸口,听着里面一下一下慢慢开始加速的心跳声。
真是奇怪,他到底在兴奋些什么。
这么久了,她还是不懂这家伙在想什么。
哈,她虚弱地笑起来。
要是真的理解了三途春千夜在想什么,那她不也成疯子了么?
“唔?”
抵着的胸口颤动,抱着她的人发出一声气音。
“好喜欢三途大人……”
她缩在他怀里。
真是的,原先对三途春千夜欺骗感情还有些愧疚的,这下子,真要完全心安理得地当一个感情骗子了呢。
在谎言说出口的下一瞬间,她意外地想起那天被起哄说出喜欢的类型时她的答案。
“喜欢温柔的好人。”
完全不符合呢。
三途春千夜。
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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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川杏被如此怀疑对待了几次,每次都被惨兮兮的带了回来。
连喜欢看戏的灰谷兰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专门跑到她养伤的医院里看她。
“哇,真是可怜,”他说话的语气却满是幸灾乐祸,“瘦了好多。”
夏川杏沉默不语,只是捏紧了被子。
“嘛,要不要跟我试试?”他似乎热衷于让三途春千夜吃瘪,开玩笑似的恐吓她。
“说不定三途再玩下去,你就要死了哦。”
她盯着手背上的针头不说话,青蓝的血管隔着薄薄一层的皮肤跳动着,让她平白无故想到丑陋的哇哇叫的青蛙。
“——你说完了吗。”
三途春千夜闯了进来,他似乎是看到她给他发的消息后就立刻赶过来的,急促地喘息着,冒出的热气似乎可以具现化。
“嗤,”灰谷兰撇撇嘴,离开之前说完了最后一句话,“真不知道你怎么受的了他的。”
三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