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沅沅在路上与徐太医搭话:“皇后娘娘说徐太医精通妇科,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调理身子的方子?若是有效,自然重重有赏。”
徐太医连忙躬身行礼,恭敬道:“太子妃言重了。方子自然是有的,不过凡事都讲究对症下药,太子妃还需让我把一把脉,才好斟酌用量。”
出乎徐太医意料的,白沅沅拒绝了他。
“既然如此,那便过些时日再请徐太医替我诊脉,调理身子吧。”
说完,白沅沅便急匆匆地走了。
徐太医不由觉得奇怪。这太子妃要药方分明是想要子嗣,怎么一提把脉就回避呢?而且太子妃刚才的表情也很怪异……就好像,十分心虚一般!
莫不是——
徐太医一惊,不敢再深想,生怕丢了自己的乌纱帽。
白沅沅正表演得起劲,路上迎面遇见了季骁。
季骁是骠骑大将军之子,也是白沅沅的青梅竹马。要是当年没有越庭舟选太子妃横插一脚,白沅沅当时就顺理成章地嫁给季骁了。
季骁面无表情,仿佛对于当时白沅沅改嫁太子一事已经毫无波澜。
他目不斜视,一丁点眼神都不愿意分给白沅沅一般。
但白沅沅知道,不是的。
哪怕她成了太子妃,哪怕他数年未曾与她联系,但只要她想逃跑,季骁总会帮她的。
就像上一世那样。
即便知道离开是几乎不可能的事,季骁也毫不犹豫地来带她走,离开那个四方的天。
只可惜……年少成名的小将军最后走上了沙场,死在了黄少漫天的大漠之中。
在看到季骁的那一刻,白沅沅几乎立刻就在脑海中形成了一个新的逃跑计划。
白沅沅见季骁冷漠的样子,也假装自己没看见他,但又忍不住盈满了泪,垂下了头。
她头一撇,赌气似的不看他在的方向。
可是脚下的鹅卵石路过于光滑,她又被泪水模糊了双眼,竟然脚下一滑,跌在了地上。
脚腕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刺得她痛呼出声,直流眼泪。
季骁忍了忍,终究还是回了头。
在宫女太监的惊呼中将白沅沅从地上扶了起来。
“太子妃行事还是要多小心些才是。”季骁脸上挂着讽刺地笑,手却稳稳地抓住白沅沅的手臂,以免她再次摔倒。
白沅沅是下了血本的,做戏做全套,她是真崴脚了。现在别说是季骁了,就算是太子来了她也回不了一句话。
她疼得脸色煞白,泪珠就像不要钱一眼,啪嗒啪嗒真往下掉。
季骁:“太子妃,别让下人瞧了笑话。”
言下之意就是让她别装了,这么多人在,别丢了太子妃的脸面。
白沅沅继续哭。
季骁有点慌了,他皱眉蹲下,撩开裙摆检查她的脚腕:“真伤到了?这只脚还能动吗?这样痛吗?”
他粗略检查了下,不是骨折也没有脱臼,疼成这样估计是韧带拉伤,回去要养上些时日才能好。
恐怕明天就要肿了。
白沅沅从小就怕疼,季骁刚想多嘱咐几句,就想起他已经失去关心的资格了。
他缓缓直起了身,攥紧拳头,将喉间的话咽下,只说:“太子妃照顾好自己。”
白沅沅终于缓过来了些,她凝噎道:“季骁……”
季骁真的,真的太了解白沅沅了。他一下就明白白沅沅今天做这些都是故意的,很有可能是有事想让他帮忙。
他背对着太监宫女,扯下了自己腰间的玉佩,将它塞到了白沅沅的手里。
“下次直说,不要再用这种方法。”他压低了声音,说着只有他和白沅沅才懂的话。
同样的,白沅沅也很了解他。
白沅沅眨了眨眼:“直说的话,你连一个眼神都不会多给我。”
“就像刚才那样。”她补充。
季骁:“……”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是对的。
季骁冷嘲:“就算不理又如何?你我四年之久都未有过交集,怎么如今不理你就不行了?”
白沅沅没忍住,伸手推了他一把:“你要是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季骁稳稳当当地扶着她,继续说:“他在哪呢?怎么没和你一起?你心心念念想要的人,对你也不过如此。”
话里话外的酸味简直呛鼻。
……有完没完了。
白沅沅无语住了,但为了计划,只能假装嘴硬:“他政务繁忙,当然不像你有时间闲逛了!”
季骁冷笑,阴阳怪气:“确实繁忙,就是忙得是不是政务就不知道了。那慕家的姑娘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照拂,日子过得滋润不说,就连慕家的案子都要平反了。有些人还傻呵呵地被蒙在鼓里……”
慕家的案子当时闹得满城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