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方才小睡的片刻,那些怪诞无比又格外真实的梦境再次朝越庭舟席卷而来。
这也是越庭舟自到晋州以来所做的第三个类似的梦了。
而每一个梦不管有多荒唐,用不了多久便会成为现实。
越庭舟也从一开始的心存疑虑到现在下意识选择相信。
梦中,他就要知道那个人身份的前一刻,梦境却又突然的坍塌,只留给越庭舟一个有待查验的真相。
所以关于白沅沅问的这个问题,越庭舟也只能说:“我自有我的办法。”
说了和没说一样!
好气。
“太子殿下,”门外侍从敲门禀告,“刺史大人前来请罪,如今正在前厅候着,殿下去看看吗?”
越庭舟唇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说:“下马威来了。”
白沅沅有些不确定地问:“这刺史说来请罪,不会是请暴民围府,他没能及时赶来的罪吧?”
她之所以不确定,是因为这件事已经过去至少一两个时辰了,刺史才说来请罪,未免也太迟了些。
与其说是请罪,不如说是挑衅更为恰当。
越庭舟不置可否。
他抬脚离开,准备去会一会这所谓的晋州刺史。
白沅沅却拉住了他的胳膊,在他的耳边耳语一番,说完了还得意地笑眯了眼,问:“我聪明吧?”
越庭舟点点头。
在白沅沅眉开眼笑之际,又冷不丁补充了一句:“尽会使小聪明。”
“哼,别管是不是小聪明,管用就行了。”
白沅沅就瞧不上他们这些人总是端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实际上那里迂得不得了。
就像她哥哥。
在一些不合时宜的时候讲一些不合时宜的大道理,最后事情当然办不成了。
临到越庭舟走出房门的时候,白沅沅还在殷殷叮嘱:“千万别忘了我说的话啊。”
穿过可以说是十分简陋的回廊,越庭舟到了正厅,见到了那位姗姗来迟的刺史大人。
其形壮如猪,眼似鼠,一脸奸相。
越庭舟才进前厅,那位刺史大人赵福德便当即跪倒在了地上。
“微臣无能,微臣救驾来迟,还请太子殿下恕罪啊!还好,太子殿下吉人天相,不然微臣就算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赵福德这一番话说得是声泪俱下,格外动情。
若是还作不知百姓的旁人,或许就信了。
越庭舟冷笑一声:“那群流民已走了一个多时辰赵大人才匆匆赶到,赵大人到底是太过无能,还是根本就不想救驾?”
赵福德表面依旧诚惶诚恐,可心里却在嘲笑越庭舟果然不过是个半大的毛头小子,半点也藏不住事。
“太子殿下这么说,可就真的冤枉微臣了!”赵福德哭诉道:“那群流民不知怎么回事,就跟商量好了一样。不仅围了太子殿下的府邸,就连我这刺史府也被围得水泄不通。微臣是一脱身了,便立即来找殿下了呀!”
“微臣对太子殿下、对朝廷的忠心那可是日月可鉴!若有半句虚言,便叫微臣不得好死!”
赵福德发完毒誓,便偷偷去观察越庭舟的脸色。
发现他面色看起来果然和缓了许多。
赵福德心中松了一口气,又暗自对越庭舟不屑起来。
越庭舟大刀阔斧地坐在主位之上,似笑非笑道:“哦?如此说来倒是本殿冤枉了你,是否还要赏赐你些什么补偿?”
下一秒一个茶盏就狠狠摔在了赵福德的面前。
吓得他身子一抖。
就连飞起的碎片划破了他的脸颊,他也不敢去碰。
一个劲儿地请罪:“微臣知错,微臣知错……是微臣无能……”
正厅的气氛沉重无比,几乎快要凝固的时候,一道柔媚的女声响起,打破了尴尬。
“这是发生什么了呀,太子殿下?怎的生这样大的气?”
白沅沅换了一身最俗气的衣服,却也最为露骨。
桃红色的裙衫葱绿勾边,上面还绣了些荷花荷叶与蝴蝶似的图案,大红大绿的颜色配起来简直再粗俗不过。
可那裙衫又把女人最为纤细的腰肢勾勒得淋漓尽致,就连如脂玉般细腻白皙的香肩也露出许多。
简直娇艳到勾魂摄魄,叫人看了直移不开眼。
越庭舟见白沅沅这副打扮,先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后又自然地将她拉到怀里,将赵福德痴迷窥探的目光,遮挡得严严实实。
“不是叫你在房间里等我,怎么跑到前厅里来了?没看到这里还有刺史大人吗?”越庭舟捏着她的下巴,似质问又似调情。
白沅沅娇嗔道:“还是不是殿下太慢了,我才以为殿下又是被哪个小妖精绊住了脚,便急急忙忙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