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过不去阻止他们的下场吗?我与太子殿下有你们的保护自然可以安然无虞,可是别人呢?这院子里还有许许多多的下人。那些百姓的怒火找不到发泄点,便会烧到别人头上。”
“况且这件事传到京城中,他们又会怎么议论呢?他们根本不会在意太子殿下是不是真的病到昏迷不醒,他们只会说,啊太子殿下啊,就是一个无能的草包,面对晋州的百姓,他只会落荒而逃。”
“从此无能、懦弱这样的标签就会永远贴在他的身上,这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不愿意的话你就趁早让开。”
暗一被说得哑口无言,身子似乎僵在了原地,半分动弹不得。
就这样,白沅沅坚定地从暗一的身边走了过去。
没退缩,也没犹豫。
越庭舟从来都知道她非笼中雀,池中鱼。
她没叫他失望。
他却害她数次处于危境。
他咬牙,眼底泛酸发红,胸中郁结着一股无法抒怀的沉凝之气,闷闷地堵着,又在心脏处剧烈地沸腾起来。
突然间,他只觉喉间一阵腥甜气上涌。
他竟生生地怄出一口血来!
“主子!”叶宇与暗一惊叫出声,只见越庭舟的脸色奇差,隐隐透露出一股衰败的灰白之色。
暗一当即跪下磕头:“主子,一切都是属下的错。主子要罚就罚我吧,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越庭舟的唇边溢出一丝鲜红的血迹,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人抽去,无力地跌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才大病初愈的身子如何能经历这样大起大落的情绪?
他根本不敢想白沅沅在他昏迷的这三日是以怎样殚精竭虑、担心受怕的心情去苦心经营的。
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他终于再次开口。
“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什么事情,务必要以太子妃的安全为先。”
越庭舟抬眼,眸里黑沉沉的一片,静静地看着他们,说:“即便是为了我。”
“听懂了吗?”
“属下遵命!”
叶宇与暗一不敢再抬头多看一眼,心中明白暗中谋划这件事情的人要倒霉了。
这时又有人来报:“太子殿下,太守等人再次登门,想要拜访您——”
叶宇当即一个激灵,偷偷观察越庭舟的表情。
只听得他冷笑一声。
“告诉太守,我这便到,让他且等一等。”
太守钱良才,自打越庭舟到晋州的那一日起,便日日称病,既不拜见太子,也从不从旁协助。
安安静静地当个死人。
如今这人突然诈尸出现,而且还是在他病倒以后,其中的微妙实在不得不让人多想。
叶宇便是拿脚趾头想,也知道这太守必定没憋什么好屁。
说是让太守钱良才等一等,越庭舟就真的不紧不慢地去整理衣冠,甚至还喝了一副药,等到惨白如雪的脸色稍微恢复了些许血色,才慢悠悠地朝会客的正厅走去。
这一番倒腾下来,硬是过了大半个时辰。
等在前厅钱良才最开始还气定神闲地喝茶,谁知一连等了半晌都见不到个人影。
甚至连手里的茶都凉了也无人来添。
身居高位,钱良才已经多年未受过如此冷待,不禁面色铁青。
就在他准备撂挑子走人的时候,越庭舟终于姗姗来迟。
身后还浩浩荡荡跟着好些下属,极给人压迫感。
钱良才看了直想笑。
多大的人了,竟还有这种方式撑场面?
不过是无知竖子罢了,或许他能解决晋州之难也不过是凑巧。
根本不足为惧。
钱良才压下方才被轻视的不悦,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微臣前些时日一直抱病在身,未能协助殿下,还请殿下责罚。”
越庭舟不发一言,直接掠过他在正位上落座。
钱良才状似惶恐,可内心却越发轻蔑起来。
这样藏不住喜怒,能成得了什么大事?
不过……不是说太子用了有问题的茶具喝水吗,怎么他现在还好端端的?
钱良才窦疑丛生。
时间流逝,钱良才额头冒出汗珠,腿脚也开始发麻,越庭舟却始终不发一言。
倒显得有些捉摸不透起来。
钱良才无奈又重重磕了一个头,“殿下如何生气都是应该的,殿下的任何责罚微臣都甘愿承受。”
越庭舟哂笑:“不过才跪了片刻,钱大人便觉得这是责罚了?”
他放下手中的杯盏,重重地落在了桌案上。
发出的闷响却像直接砸在了钱良才的心脏上。
钱良才直到越庭舟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