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怀州第一公子,或许马上就会成为阶下囚。
怀州玉家与京城首辅相比,还是不够看。
况且玉清自事发那日开始到现在都未曾登门致歉,想来是笃定了她势单力薄,无法与他抗衡,才如此嚣张的。
倒是方舞灵与连翘不知从哪里得来她受伤的消息,还特意来拜访一番。
春夕节的烟花也正是她们二人告知于她的。
越庭舟并未因白沅沅的话而放宽了心,反而生出些许无力感。
若是当日玉清带的人再多些,或者计划再缜密些,又会发生什么呢?
到那时他恐怕连后悔的来不及。
他的记忆可以不去寻找,但他的身份或许另有用处。
他的眸色渐渐深沉晦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喝药了!你在想什么呢?”白沅沅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让他回神。
“没想什么,就是觉得你说得对。”越庭舟淡笑了下。
明明是极淡的笑意,可是眼中却充满了化不开的柔情。
“我说的什么啊?”白沅沅问。
“感情若是可以转移到别人身上,又怎么可以称之为深情呢?”越庭舟眼中装着深沉浓烈的情意,“若是当真认定了这个人,便应该下黄泉碧落也生死相随。”
“会不会、会不会有点太夸张了。”白沅沅被说得一愣。
喜欢但也不一定非得殉情吧?白沅沅还是认为这天底下离了谁都可以,都会一样运作。同样的,人也是。
越庭舟面色沉静,没有那些伪饰的假笑,用一贯的平静语气说:“我只知道,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放手。”
这大约是白沅沅与越庭舟之间最大的区别。
白沅沅享受过这世间太多的美好,她有父母的疼宠、惊人的权势,她是被锦绣罗裳堆砌着长大的,她有足够的时间与能力追求快乐与自由。
所以在她的心里,爱自己才是第一位的,她永远不会为了任何人而主动去放弃自己的生命与自由。
可是越庭舟他自幼便生活在困顿之中,几乎可以说是尝尽了世情冷暖与他人的白眼,哪怕他成为了皇后的养子,他也从不曾真正地感受到所谓的亲情。
利益才是维系他与皇后之间的关系的最紧要的纽带。
对越庭舟而言,在这样一个充斥着虚伪、冷漠与卑琐的世间,哪怕仅仅只有一丝温暖出现,他也会紧紧抓牢。
因为那是他仅有的。
而他自愿为追随这缕温暖与光明,献祭出自己拥有的一切。
白沅沅不免为他话中的偏执感到惊讶,难不成他的疯批属性是与生俱来的?就连失忆也没办法抹去?
这大概就是喜欢与不喜欢的区别吧,上一世的越庭舟曾经对她说过同样的话,但白沅沅当时只觉得害怕与厌恶,觉得这是对于她的桎梏与束缚。
而现在,这话从失了忆的越庭舟口中说出,白沅沅在惊讶之余却莫名生出了许多欢喜。
像是在荷叶下倏忽游出的小鱼,蹦跳着散发出快活的气息。
或许是因为羞涩,白沅沅转移了话题,催促越庭舟赶快将汤药喝下。
“大夫说,若是这剑再刺偏一寸,我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你了。”白沅沅神色严肃,“经此一事,我须得告诉你,这世间没有任何物件会比人的性命更重要。”
“下次无论是为了什么,你都不可以再这样冒险。”
越庭舟点了点头。
可这样的态度却让白沅沅有些不满,觉得他并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甚至好像还有些敷衍。
白沅沅心念一转,顿时换了话术:“反正你若是伤到了身子,我可不会留恋你。”
“外面的世家青年那么多……”
越庭舟咬牙切齿地打断了她:“你、敢。”
白沅沅有恃无恐:“我有什么不敢的?”
越庭舟妥协:“知道了,下次我不会再这样以身犯险了。”
“所以现在,你可以把你说的话收回去了吗?”
莫名的,白沅沅竟觉得他的话透着一丝可怜。
“只要你听话,我就只喜欢你一个人。”白沅沅居高临下地摸了摸他的头。
这可是以往他对她做的动作,白沅沅有被爽到。
越庭舟顺从地任由她蹂躏自己的脑袋,丝毫不觉得这是在侵犯他的尊严。
只是在她的手即将移开的时候,他捉住了她的手腕,并且略带几分欲望和虔诚地轻轻吻了吻她的指尖。
他轻吻的动作似是在参见自己的神明,可是他欲望渐暗的眼神却暴露出了他内心深处的渴望。
那是一种看似矛盾却又诡异的和谐的感觉。
白沅沅或许是觉得气氛刚好,或许是被美色所惑,她仗着自己比坐着的越庭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