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越庭舟很快反应过来,如果真的成为傻子周庭,就更没有办法阻止白沅沅变心了。
她与季骁青梅竹马,可最后不还是喜欢上那个傻子?
他是越庭舟时,尚且可以将她强留在身边,可一旦他变成周庭,那他只能祈求她真心的保质期能够长久一点。
况且……那些预知一样的梦境也同样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他,只有继续当太子越庭舟,才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
保护好自己所爱的。
可恢复身份的代价,难道就注定是要一辈子不得所爱吗?
越庭舟看着那条“他”亲手绣制的腰带,不由感到胸腔窒闷,就连呼吸都掺杂着难以忍耐的灼烧之意。
这样的东西……他也曾送过啊。
他也曾怀揣着满心的白首偕老的期盼,一针一线地绣着新娘的红盖头,哪怕他知道这只不过是他一厢情愿。
只是成亲当日,白沅沅根本没有戴上过。
等到他去询问时,得到的只有一句轻飘飘的“丢了”。
可是凭什么他的一片真心就要被弃之如敝履,而“他”的心意却被妥帖安放、随身携带?
“我们到底,有什么不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沅沅似乎从他低哑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哽咽。
听到这话的时候,白沅沅是真的觉得荒谬。
“你们除了共用一个身体以外,又有哪一点相同?”白沅沅明明被压制着,被迫躺在越庭舟的身下。
可她却像一个真正的上位者,就连打量的目光都像是在俯视他一般。
而他是最虔诚的信徒,几乎想要跪倒在她的脚边,渴望着她的目光与怜爱——如果这样有用的话。
“所以,在你心里我永远都比不上他。”他平静地陈述着白沅沅内心真实的想法,不让任何人看到他的脆弱。
他必须成为无坚不摧的太子殿下,不留一丝破绽,因为这是唯一能够将她留在身边的办法。
白沅沅很想回答“是,你永远比不上他”,但是又顾忌越庭舟现在已经挺疯了,还是不要再刺激他了。
于是只是想想便作罢了。
她把头偏向一边,不发一言。
越庭舟很想做些什么,可是他还是重拾理智,松开了桎梏她的手,又将她的衣衫慢条斯理地整理好。
“睡吧。”
仍旧是不带一丝波澜的平淡语气。
白沅沅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更加坚定了他们完全是两个人的想法。
二人虽然拥有同样的皮囊,可是周庭从不会像越庭舟这样,叫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他是热烈、忠诚、深情,不会对她冷淡、若即若离,也不会让她伤心、独守空窗,更不会不尊重她的想法、强迫于她。
越庭舟与周庭,分明就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嘛。
白沅沅被越庭舟紧紧地抱在怀中,中间不留一丝缝隙,她如是想着。
却在几息之后,就陷入了沉睡。
模模糊糊间,她似乎觉得有什么温凉柔软的东西触到了自己的额间,带着无限柔情。
“醒了?起来用膳吧。”越庭舟早已穿戴整齐,坐在桌边看着白沅沅。
也不知看了多久。
等到白沅沅梳洗完毕,越庭舟便牵着她的手一同下楼。
那寸步不离的样子像是在看管什么罪大恶极的犯人,不由让白沅沅感到一阵窒息。
他们正往楼下走,有一男子便要上楼,路过的时候偏还刻意与白沅沅擦了一下肩,在她看过去的时候,那男子还丢过来一个极为放肆的眼神。
白沅沅立刻皱起了眉,像是陷入了沉思。
越庭舟注意到白沅沅的异样,回身用眼神警告那男子时,却发现男子虽面容平庸,可是一双眼睛却格外邪肆嚣张。
与那张平平无奇的脸格格不入。
落了座,白沅沅瞧了眼周围都是自己人,才颇为谨慎地开口:“你方才是不是也觉得,那人有点奇怪?”
越庭舟盛了碗粥,递到她面前:“他眼神锐利,不似常人,怕是身份有异。”
“你怀疑他是水匪?”白沅沅仍旧皱着眉,觉得哪里不对劲。
越庭舟点了点头,“昨日我便察觉似乎有人在暗中观察,今日他便出现在同一个客栈中,还故意与你相撞,很有可能是那些贼匪准备动手的信号。”
白沅沅皱了皱鼻子,似乎还在回味方才从男子身上闻到的特殊气味,可下一秒——
“呕——”
白沅沅用手掩住口鼻,“什么味道?”
好腥。
越庭舟立时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为她倒了一盏清茶。她连忙喝了几口,鼻端又紧紧萦绕着茶水的清香才勉强好了些。
“快叫李大夫过来。”越庭舟见她面色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