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从他身旁绕过，没走两步，便停在一块“黑石敦”面前，“咯吱、咯吱”活动起手腕筋骨来。
眼前这块儿“黑石敦”不仅位置突兀，还在持续不断地发出“呼哧”声响。
料想到之后要发生什么，老榕树半遮住眼，低声提醒道：“那个，他左脸还……”
啪——
清脆的巴掌音在后山林里悠悠回荡。
老榕树：“……有伤。”
* * *
石罐捂着右脸，一脸哀怨跟在阿念身后，老榕树与他并肩同行，摇头劝道：“好在是没有伤上加伤。”
三人刚踏进山门，就被一道橙红色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来人风风火火，揪住石罐左耳朵转了半圈，咬牙低吼道：“臭小子，你跑哪儿躲懒去了！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石罐嚎叫着伸手阻拦：“疼！疼死我了！花柳姑姑你轻点儿！”
手里的人挣扎间，花柳瞥见了他脸上两道醒目的巴掌印，右脸血痕比左脸的颜色深出不少，想来刚留下不久。
都说打人不打脸，足见下手之人有多不讲情面。
正想着，花柳抬眼对上了阿念的视线。
琥珀色的瞳仁，叶舟般的眉眼，明明是在笑，可又总觉得笑意不达眼底，好像藏在山野深处伺机而动的野猫，让人禁不住汗毛竖立起来。
好在这样的感受只出现了一瞬。
花柳松开手，对着石罐吩咐道：“后厨那边人手紧缺，你现在就过去帮忙，等这几日忙完了我再找你算账！”接着一转头，又对假装空气的老榕树道，“还有你，先前你从族长那儿借了套紫木棋盘，如今正是要用的时候，赶紧还回来。”
一听跟自己有关，老榕树顿时警惕起来，双手紧紧捂住乾坤袋道：“还？还什么？族长给我便是我的东西了，哪有还回去的道理！”
“事出有因！”花柳没好气道，“这是族长备给四方山掌门的！”
“四方山？”听到这个名字，阿念忽然兴奋，“就是爷爷说的，那个隐世多年的修仙门派？”一抹亮光自眼底聚拢，“我还以为是个传说呢，没想到四方山真的存在啊！”
传闻西山谷以东，北海以南，东川以西，南十峰以北，有一块浑沌之地，瘴气弥漫，寸草不生，甚至有不断向外侵蚀扩散的迹象，仙妖各族对此均无计可施。直到五百年前，一颗飞石骤然砸落，磅礴的灵气霎时间驱散了一切污糟。
“四方山”一名便是在那时传开的。
取其连接东、西、南、北四方之意。
“哼，不过就是块被神族踢下界的石头罢了。”老榕树不爽道。
花柳白他一眼，徒手捏诀，召来了他的乾坤袋。
紫气抹过，石罐凑近身问：“花柳姑姑，既然四方山是天外飞石，那这山上的人难道也是——”石罐跟阿念对视一眼，食指悄悄指向头顶道，“从神界来的吗？”
“关你什么事！”花柳反手提溜起石罐的后颈皮，御风而起，“臭小子！跟我去后厨！”老榕树怔了一怔，当即追在后面大喊道，“乾坤袋还我！”
四方山。
神族。
阿念双手抱胸，留在原地兀自思考。
花柳姑姑看似尊敬四方山的来客，可又不愿提及与他们相关的事情。九重天内，跟神族有关的故事恐怕只有从说书人那儿才能听到一二。
“说起来，金乌族一直号称自己是神族朱雀的血脉，今日一见，倒也真是开了眼界。”阿念嘴角一撇，拿出金耀赠予她的玉坠，琥珀色瞳仁里流露出狡黠的光，“花月湾的姑娘们最喜欢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仙君了，你呢，就在那儿好好享受一番吧。”
宴席外围人来人往，不知何时起，温润的沉香气息沁润了整个胸腔。阿念不禁心生疑惑，是谁这么有闲情逸致，居然还往外衣上熏香！
环顾寻找之际，一道清冷的声音适时响起，“姑娘可知，金乌少主现在何处？”
阿念转身而望。
男子白衣青衫，垂手而立。银冠束起乌发，似青松承雪，独身立于天地之间，无人匹及。尤其是那双漆黑的双眸，平静、深邃又好似能洞悉人心。
好强的精神力！
“喂！刚见面就探别人灵识！你礼貌吗？”阿念驱动灵力护住识海，继而恼怒道。
登徒子！
面对质问，男子并没有表示任何歉意，反而垂眼看向她手中的玉坠，追问：“姑娘并不是金乌族人，为何手中会持有金乌族信物？”
“你又是何人？”阿念收起玉坠，不答反问，“有什么资格过问我的东西？”
男子目光平静，缓缓道：“金耀乃金乌少主，此番入西山谷另负使命，若姑娘知道金耀去向，还望告知一二，连泽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