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春雨为苏槿送来银针。
对于误食东西中毒的人,最为快速有效的法子,是刺激他的胃部,让他将毒物从口中吐出来。而刺激胃部,需得扎他的内关穴。
苏槿吩咐管事将沈诺的左手握起来,方便自己找到他的穴位。
内关穴位于手臂前区,距离手掌约莫两寸,在掌长肌腱和桡侧腕屈肌腱之间。
她的手指在他的手臂上摸索看一阵,而后用左手按了按那内关穴,右手上的银针随即扎进去,顺带着轻轻捻了捻。
“都散开,他要吐了!”
苏槿招呼围观的人群一声,自己取出银针,往后退开两步。
站在她身后的穆宸泽见状,忙将她拉了起来。
果然,苏槿的话说完没多久,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沈诺,胸口突然剧烈起伏,而后突然坐起身来,一股带着酸臭味的食物从他口中吐了出来,将他那身华贵的白色锦服弄得脏污一片。
只是吐完之后,他再次躺了下去,眼睛依旧没有半点睁开的意思。
“夫人,我家公子这是……”
管事有些摸不准怎么回事,忙上前一步问苏槿道。
“赶紧替他将身上的秽物清理掉,再给他换身衣裳。看这呕吐量,应当是将早上吃进去的东西全部吐出来了。”
“哦,好的!”
“娘子,你随为夫去前面走走吧!”
穆宸泽听闻要给那沈诺换衣裳,立即牵着苏槿往前走去。
苏槿看出他的小心思,并没有点破,乖巧地跟着他走了。
“夫君,你瞧见了么,那沈家商队带了好多粮食啊,若是将它们全部买下了,可供岭南的灾民吃好几日了。”
“商人逐利,他们这个时候卖粮去任嚣城,定然听说了岭南那边干旱。他们这些粮食的价格绝对不便宜。槿儿放心,为夫已经让人在去交州的路上买了许多粮食。粮食的事,暂时不必忧心。”
“若是他们能按正常的价格卖,咱们还是买下来。如今已经六月过半,岭南那边若是仍未下雨,那么今年又是一个旱年,粮食肯定还是不够。”
“嗯,此事暂时先不提,等到了任嚣城再说。对了,若是等那沈诺醒来,问起咱们是何人,也不必如实相告,就说咱们也是商人,去岭南贩卖货物,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穆宸泽叮嘱苏槿道。
“好,一切都听夫君的,不过若是说起咱们的姓氏,他们应当很容易猜出咱们的身份。”
“那就换个姓,反正是胡诌的,那就改姓胡好了!”
“夫人,我家公子已经收拾妥当了,他还是未醒……”
两人走出没多远,那管事的声音便再次从身后传来。
“知道了,我再给他扎一针,他就能醒了。另外他身上的余毒,还需清理。”苏槿转身,对那管事说道。
再次回到那沈诺身边,果然见他已经被清理干净,身上的衣裳也由白色换成了朱红。
苏槿再次取出银针,在他的人中上扎了一针,而后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黑色药丸,刚想喂给他,就被穆宸泽扯住了袖子。
“我来!”
穆宸泽接过那药丸,一手掰开沈诺的嘴,快速将药丸塞入他的嘴里。
苏槿见他如此,知道他是介意沈诺是个男子,不想让自己与他过多接触,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须臾之后,沈诺闭合的眼睛突然使劲眨了一下,随即缓缓睁开。
“公子,您醒了,这可太好了!”
“秋叔,我这是怎么了,为何会躺在地上?他们……又是谁?”
“哎呦我的公子啊,您早上吃的那菌菇有毒,您中毒昏迷了。多亏这位夫人恰巧路过,将您救了回来,如若不然……唉, 那后果我都不敢想!”
“我中毒了?可我除了觉得两腮有点疼之外,并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啊?”
沈诺说着,还伸手摸了摸脸上疼的位置。
苏槿一瞧,这可不就是刚刚穆宸泽给他喂药时,捏他的位置么,这家伙看来用力不轻啊!
“咳,既然公子已无大碍,就继续上路吧。我们的车队,还被你们堵在后面呢!”
苏槿见他已经好了,站起身来,打算回自己马车上去。
“等等,听闻小生今日能挽回一命,多亏姑娘出手相救,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以便小生日后报答姑娘救命之恩。哦,对了,小生乃汴京人氏,姓沈,单名一个诺字,家中世代以行商为生。”
沈诺见苏槿要走,忙坐起身来,对她如此说道。
“举手之劳,沈公子不必挂怀。家夫姓胡,沈公子唤我一声胡夫人即可。夫君,咱们走吧!”
苏槿见穆宸泽的脸色,因为沈诺的话黑了黑,抢在他前面一步开口。
“哦,原来是胡夫人。”沈诺眼神扫过两人紧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