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三更,冯迁、钟裕、及傅霖的两个儿子,傅东平和傅东安,都还在他的房间里坐着,等他清醒。
可一晚上请了三四个大夫过来给他瞧病,却都没能将他给救醒。
“看来这定王就是咱爹的克星啊!爹那么康健的身子,平日里连个风寒都没有,没想到今日竟被他气成了这样!”傅霖的大儿子傅东平道。
“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们家又不缺银钱。爹老老实实待着家里做个老太爷不好么,非要去当什么城主,还花了家里的半数家财,去修建那个城主府。如今可好,被人一忽悠,自己全给砸了,啥也没捞着不说,还自己将自己气病了,累得咱们兄弟伺候!”傅东安也嘟囔着道。
傅霖一生精于算计,在任嚣城敛下万贯家财,可养出了的两个儿子却都不堪大用。
也是因为如此,他才将两个女儿嫁给了与傅家同为老牌世家的冯家和钟家,为的也是他百年之后,两个儿子有所倚仗,能保住他辛苦攒下的这份家业。
“大姐夫,你今日出城办事,事办得如何?”
坐在一旁的男子,约莫四十来岁,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正是傅霖的二女婿,钟家二爷钟裕。
在座的四人当中,他是最得傅霖倚重的。
“原本我一回来,就想跟岳父说说这事的,见他心情不好便没有说。咱们关在庙里的那些人,全都跑了,一个不剩!我带着人在附近找了一圈,连半个人影都没见着。”冯迁懊恼地道。
“什么?他们不是都用铁链锁了的吗,怎的还能跑掉?”钟裕闻言,平静的面上终于起了些许波纹。
“听说定王那帮人昨日想进城,被拦在了城门外,昨天晚上他们就在城外住下了。我怀疑此事与他们脱不了干系!”冯迁道。
钟裕闻言,没再说话,用手指敲击着椅子扶手。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思考问题时惯用的动作。
果然片刻之后,他再次开口:“这件事不管是不是定王他们做的,都必须得安在他们头上。明日一早让人将消息散布出去,就说定王不顾任嚣城百姓的生死,将染了疫病的人全部从破庙里放了出来。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将任嚣城的人全部弄死,好强占此地!”
钟裕觉得,只有是关系到自己生死的事,百姓们才会齐心协力共同应对。
“这样能行吗?若百姓问起定王他们自己为何不怕染病,该如何回答?”冯迁有些怀疑。
“这事就交给咱们那几间医馆的大夫去做,行不行的都得试试。今日岳父与定王撕破了脸,再想与他修复关系只怕不太可能,即使能,那也得付出巨大的代价。
听说他早在城里安插了上千人手,咱们三家加起来虽人手不比他的少,但却没几个能打的,若是硬碰硬肯定不行。咱们如今能做的,只有挑起民愤,让老百姓将他们赶出任嚣城!”
苏槿并不知道他们的算计,这一觉睡得极沉,直到辰时末才醒来。
换好衣裳,她才唤了春雨和夏露进来替自己洗漱绾发。
“王妃,您不知道吧,王爷今个早上,已经来您房间门口转三趟了!”春雨一边给她梳头,一边对她说道。
“是吗,你们可知他昨晚歇在哪里?”
“王爷昨晚与听风歇在一处,听风早上起来说,王爷整晚都在不停翻身,根本没睡着!王妃,您真打算不理王爷了,这样岂不是给了那左姑娘机会?”春雨担忧地道。
原来在京都的时候,王爷和王妃琴瑟和鸣,好得跟一个人似的,看得她们这些下人也欢喜。没想到历经千辛万苦到了岭南,她们夫妻感情还变差了。
“王妃,那左姑娘一看就是不安分的,您还是得防着她些,免得她仗着与王爷有些旧时情谊,做出伤害您的事来!”夏露也在一边插嘴。
“你们小小年纪,懂的事倒是不少。不过这种事情,关键还是取决于男人的态度。若是男人没有偷腥的心思,任凭那女人再努力也是徒劳;若是男人起了外心,即使没有她左清欢,也还会有别人。我要的,只是他的一个态度!”
若是他舍不下别人,即使再难过,自己也会放手。与别的女子共侍一夫的事,她是不可能做的。
主仆三人正在屋子里说话,突然一个下人跑过来,冲苏槿禀报:“王妃不好了,咱们的府门口被百姓们给围了,他们还往咱们大门上扔臭鸡蛋和脏东西,叫咱们滚出任嚣城!”
“怎么回事,他们为何要这么做?”苏槿闻言,立即站起身来,问那下人道。
“他们说是王爷和您将关在破庙里那些染了疫病的人都放出来了,是想将全任嚣城的百姓都害死,然后独占此地。”
“哦,此事王爷知道吗?”
“知道,王爷已经去府门口了,就是他让奴婢来禀报您的。”
“既然他去了,应当有解决的办法。春雨夏露,去将早膳给我端过来,我饿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