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若,我第一次见你时说过什么,还记得吗?”邢丰亲自给离若倒了一杯茶,离若欠身欲接,邢丰没有递到她手上,而是轻轻放在她的面前。
离若的目光落在那杯茶上,玉色的薄胎瓷杯上描着栩栩如生的双蝶,袅袅的茶香在空气中蒸腾。
第一次见面。。。
那是三年前了。
那时候,离若的生活陷入困境。因为刘正浩怀疑她与费家明失踪有关,数次到公司调查,在公司中产生了极坏的影响。后来更是日夜跟踪,离若心神俱疲,无法安心工作,因此被公司开除。
工作后所有的积蓄都在费家明手中,而费家明用她的钱与另外一个女人合购了一套住房。
离若交不起房租,被房东驱逐,不得已搬进地下室——那已经是她当时能租到的最好的房子。
拿不到推荐信,无法找到合适的工作,只能做些散发广告类的散工维持生计。
就在她濒临绝望的时候,邢丰通过猎头找到她。
第一次见面时,邢丰也是用这个双蝶杯亲手给她沏了一杯茶。
“您说,会计这工作,谁做都可以。”离若抬起头,直视着邢丰:“关键是,这个会计是不是自己人。”
邢丰微微颔首。
“这三年来,你做的很好!”他说。
离若知道,这样的开场白,肯定的后面,必然是无法逆转的决定。
她静静地注视着邢丰,等待他最后的决定。
“我听说,你曾经在办公室有自残的行为?”邢丰缓缓地开了口。
医院里,重症监控室外。
“师父。”刘正浩无奈地看着面前这位性格强硬的老人,“我不是为费家明才调查她的。”
“说说吧,潘离若和你现在负责的案件有什么关联。”孟奇做出侧耳倾听的姿态。
刘正浩把案情简述一遍。
“谁发现的?谁报的案?是第一现场吗?”孟奇抛出几个问题。
“现场是两个大厦保安在做最后一次巡查时发现的,当时是5点一刻。保安科长在5:20报的案。我们接警到达现场时,是6:30。”刘正浩按照师傅的惯例做汇报,“现场保护的很好,凶器是鼠标线,经侦查确认是第一现场。法医鉴定被害人死亡时间在2:00—3:00之间。楼层保安当时都在值班室,监控录像上没显示有人员出入。”
“死者是什么时间进入办公室的?”
“监控录像显示,死者是前一天晚8点一刻进入办公大楼的。死者公司所在的楼层监控坏了,进入办公室时间不确定。”
“监控坏了?”孟奇的眉毛拧了起来。
“这正是我感到疑惑的地方。”刘正浩目光炯炯地看着师傅:“据楼层保安说,在事发前一周周五,午夜时分他们曾目睹潘离若在办公室企图自杀,用的也是鼠标线。”
离若端起茶杯,手指抚过杯体上的蝴蝶。
看到蝴蝶,总让她联想起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
山伯病逝,英台化蝶,从此蛱蝶双飞,永生相伴。
虽然凄美,但也不失为圆满。
爱情,要的就是永生相守,不是吗?
但是,如果梁山伯生活在现代,身边有无数莺莺燕燕穿梭环绕,他还会因失去英台而相思病死吗?
他们的爱情,又会走向何方呢?
离若呷了一口茶。
三年前,紧张激动的她没有喝邢总倒的那杯茶。
今天,她不想再错过了。
毕竟,以邢丰现在的身家,并不是谁都能有幸得他亲自倒茶的。
“邢总,我辞职。”离若放下茶杯站起来,平静地说。
邢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走到落地窗边负手而立,久久没有说话。
三年前,他开出条件后,也是这样走到窗边负手而立,留给离若空间及时间考虑,安静地等待离若的答复。
通过这个小小举动,离若感到此人宽容而有耐心,会是个好领导。因而下定决心追随左右。
三年后,情景再现。离若感到的却是城府和心机。
离若知道,她在等她做出决定。
尽管,他早已经做好了决定。
但他需要离若自己说出来。
在他面前,她一直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子。
再做一次又何妨。
“潘离若自杀?”孟奇瞥了刘正浩一眼,“怎么一提起她,你就精神焕发?”
刘正浩意识到自己失态,忙收敛心神,肃穆以待。
“潘离若本人的解释是什么?”
“她说她梦游。”刘正浩低声回答。“不过,我认为她是在说谎。”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她在说谎?”孟奇冷冷地问。
刘正浩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