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破人眼帘的电光渐渐消退,雷声余威尚在,城中楼舍房屋窗棂门扇都还嗡嗡轻声作响。
邻近燃烧的火树附近,站在街上的百余个江湖人一个个紧紧闭着嘴,大气都不敢出,电光从视线内完全褪去,雷声滚动窜去远方。
片刻,才有声音在里面小声道:“那个.....那个书生.....刚才.....招雷了?”
“娘咧,老子刚.....啊呸,我刚才还骂他呢,会不会被雷劈?”
“被劈都还是小事,怕是神仙了,到时候连你魂儿都灭了,来世连畜生都做不了,那才惨。”
“.....你见过?”
“没.....就听过评书,汉末张角不就会么。”
“他只会招雷吧,哪来的灭人魂魄,不然哪里会被官兵打的那么惨。”
“.....可能人家没机会使出来。”
......
惊雷余威散去,城外东郊二十里城隍庙里,建筑檐角铃铛叮叮当当摇晃个不停。
惶惶不安焚香礼拜的香客跪在炉鼎祈福,烟气缭绕的对面大殿之中,几尊泥像闪出凡人无法看见的神光,一道人影身着官袍走出城隍泥像,望去西面城池。
“各司判官,速与我一起探查,何人在堰城驱使天雷!”
两侧四尊泥像各有身形走出,俱手持法器朝中间首位头戴玉冕的城隍躬身,顷刻,五道神光一闪,来到士卒慌张奔走的城墙上方,常人无法看见他们,但城隍与四位司主判官却能看清城中大小人物。
“官气消散,城中知府已经死了。”
一字排开最左罚恶司判官搜索不到此城官气最旺之人,不用想也知对方被刚才天雷一击给劈没了。
悬在正中的城隍,目光却是落在远方一处楼舍房顶的身影上,带着四司判官瞬间挪了过去,距离七八丈停下。
须髯抖开,城隍声音威严传出。
“你是何方修道之士,胆敢擅起雷霆,杀人间官吏!”
陆良生一身白袍负着手站在酒楼房顶,发丝袍摆被风吹的翻卷,感受到身后香火神力,以及神魂阴冷,大抵也猜到来的是谁。
风拂在脸上,发丝飞舞间,他转过身看去八丈外的半空漂浮的五道身影,拱起手行了一礼。
“栖霞山陆良生,见过此地城隍。”
下方街道上,一群江湖人陡然见书生转身拱手,像是跟人说话,可对面哪儿有人,尤其听到‘城隍’二字。
不少人使劲咽下口水,齐齐打了一个寒颤,饶是见惯了打打杀杀,心脏也都在狂跳,为人在世再怎么凶悍,死了也要归城隍管,那书生竟还和城隍说起话来了?
左正阳抓着同样不知所措的夏侯绥,他如今也算修道中人了,自然能看见那半空悬着的五道身影,他也是第一次见,免不了有些好奇,不过听到对方口中语气,看来有些不善啊。
那方各司判官面有怒容,看着拱手的书生确实有些不满,但也不急着动手,齐齐看向拿决定的城隍。
堰城城隍皱着眉头,呢喃:“陆良生?”陡然想起人间帝王那条敕令,抬手让各司判官放下法器。
随即,也拱手还礼,语气缓和下来。
“原来是荡妖灵显真人。”
看了眼下方人群,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还请真人移步,随我等去城隍庙说话。”
“请!”
陆良生自然知晓此处非说话的地方,伸手一摊,让对方先行,便是吹了声口哨,唤了老驴,还有王半瞎跟上。
“千卫,我先告辞。”
左正阳站在人群里,见到陆良生面朝过来,不免当着众人的面,挺高胸膛,大声回应,目送着书生骑着老驴带着老仆消失在长街尽头,转身回去将长刀捡起负在身后,朝夏侯绥冷哼了一声。
“现在可知左某为什么阻拦你了?”
扣上斗笠,身子一纵,跟着在楼舍街巷间消失,留下一群江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
阴云游散,阳光重新探出云隙,金色铺开大地,光斑随着风里树梢在地上摇晃,陆良生骑着老驴循着香火神力的方向,找到坐落东郊的城隍庙,青瓦土墙,门前一排柳树,柳枝飘荡抚过小河湍急水面。
门前能见香客往来,也算没有衰败。
陆良生下了老驴,过去石桥从外面摊贩手里买了三支香,让王半瞎在外面看顾老驴,后者有些担忧,他虽看不清,可也能感觉到那五道区别修道之人的气机。
“师父,真不需要承恩跟你进去?”
“你进去有屁用。”
他话刚落,书架里就传来蛤蟆道人的法音,“你进去给人算命啊?好好虽老夫在外面等着。”
“你在外面等着吧,里面之事不用担心,打不起来。”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