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了!”
高台上,火纹的袍袖继续拿过三支檀香,袅袅飘荡的青烟里,陆良生高举头顶,朝着渐渐阴沉的天空,礼拜下去。
“此香,祭昊天长生,护佑华夏延绵传承不绝,也祭这片土地慷慨赴死之士,英魂常在!”
长香插去炉中,一叠黄纸随手一扬,漫天飞舞。
轰——
天空长云漫卷,雷声从天际滚滚而来,紫山观内,蛤蟆道人坐在石阶,挥蹼驱赶小黄鸭回去湖里。
陡然惊雷,本能的洒开脚蹼就往阁楼里跑,翻上楼梯,一头冲进房里,钻去书架隔间,呯的将小门关上。
唯有咀嚼青草的老驴,从林野灌木抬起头来,欢喜的看着阴云间闪烁的电光,兴奋的跑动起来。
远方的曲池坊,乌泱泱的人群抬起脸,骤亮的白昼忽然间沉了下来,轰的一道雷声滚过,青白的电光唰的劈下云间,照亮一张张惊愕的脸孔。
湖水翻滚打起浪花,青碧的水面下,粗长的鳞身盘旋游动,感到一丝不安。
......
高台上,陆良生迎着天地间的风,乌缕烫金袍背后的星辰日月好似在动一般,耳边响着下方无数人的躁动不安,伸手再拿起五支香。
指尖一抹香头点燃,举在胸前,像是有什么力量不让他高举过头顶。
“此五炷香,祭这天地五行、四方!祈大隋天下,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国泰.....”
法袍鼓涨,陆良生握着的长香一点一点举去头顶:“.....民安!!”
一阵大风吹来,手中五支香前后摇晃,仿如要被吹断,陆良生一展袍袖遮去前面,另只手飞快插去香炉,风变得更大,电蛇交织,引得下方城中百姓终于恐慌起来,想要离去。
轰!
青白的光芒在所有人眼中炸开,高台上的陆良生面如白纸,眼睛隐隐蔓出了血丝,袍袂飞卷间,手中又有了七支檀香。
青烟飘散飞远,陆良生紧抿的双唇慢慢咧开,一句一顿的挤出话语。
“此香,祭!”
“......天上星宿遥望泱泱汉土,为我大隋指引方向,文昌武隆!”
.......
西北某山之中,山石崩裂,彪肥的身形,獠牙钢鬃从断裂的石窟出来,一柄兽面呲牙的钉耙,呯的拄地上,看着远方飞来的一抹淡蓝,伸出接过,掌心里,是一只静止的纸鹤。
更远的北方,寒风呼啸,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穿越白茫茫的雪原,不久,其中一人接下飞来的纸鹤。
望去南方:“师父唤我......”
旋即,叫上前面与他一直争论大地是否是圆的另一个青年,踏上归途。
风雨漫卷,曾经北齐的土地上,胖大的和尚面色捏着一只纸鹤,面色着急的正赶往长安,他师父失踪了。
镇空老僧在孤零零的坟头放下女儿生前最喜爱的花,拿起禅杖,晃着上面铁环,走去山外,偶尔抬起头来,朝着东南稽首。
........
长安芙蓉池,七支长香再次插去香炉,陆良生整个人都开始摇摇欲坠,望去天空的电闪雷鸣,咬紧了牙关。
撑住.....
......不能停下来。
还有......最后一步......
某一刻,他拿起桌上仅剩的九支檀香,压下战栗的身子,将香头点燃举过了头顶。
“.....栖霞山陆良生,上应三十三天,下达三十三地,我神州饱受战乱之苦,有五胡入主中原,衣冠南渡,更使百姓蒙难、生灵涂炭,人皆如畜,葬为他人腹中粮秣,巍巍华夏九州,亦有豪杰英雄挺身而出,力挽狂澜,才不使大夏倾塌,如今天下一统,苍生得以片刻喘息,还望上方天灵肯首,许陆良生书文章千篇锦绣,斩妖魔鬼怪,荡尽人间不平事!”
风扑山高台,一缕头发脱离发冠在风里飘在脸侧。
陆良生望着天地惊雷电光,“......陆良生随身陨而不悔,只愿维系神州大地永享太平,竭尽心里至暮年!”
天空之上,积厚的阴云之后,隐隐有红光闪烁。
祭天台,陆良生的声音也落下最后话语。
“......为苍生立命!福泽这方土地,不重蹈覆辙!大隋国师,陆良生敬上——”
轰!
雷声响彻,电蛇蜿蜒劈下的瞬间。
下方无数的身影听到这些话,无论杨坚、还是文武众臣,乃至远方密密麻麻的百姓,激动的捏紧了拳头,有人大喊了一声:“大隋万岁!!!”
夹杂人群里的闵月柔两颊通红,激动的抬起手臂,朝着那方高台跟着呼喊,旁边的兔铃怎的也拉不住她。
但随后,许许多多不同的声音在此刻洪流般,轰的在天空炸开,淹没惊雷。
“大隋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