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
但坐起来的却是她的灵魂，身后，是她年迈的沉重躯壳。
随着监护仪器的警报声，眼前一黑，罗社毫无预警的向后栽倒。
再有意识时，她是在一个一望无际的黑暗空间内，空间里有一片虚空，虚空中显示着外界的情况。
这是在张茜的体内，当时意识到时，她就将身体的控制权还回去了，只是，穿书女还没死，所以她无法脱离。
所有的事，她能做的都做了，还没做的也已经安排好了。
只希望张茜能承受住梁淑芬的离开，敢于面对未来，只要过了这一关······
外界，张茜正看着值班医护人员匆忙赶到重症室，一把拉上了帘子对奶奶进行抢救，她满脸的泪水，盯着什么都看不到的窗，哽咽的喃喃着，“对不起奶奶，奶奶，我来晚了，我对不起你。”
“妈你不要这样，”袁亦轩不放心母亲，看过袁磊没死之后，把许蓉扔在了那，他折返回来，看到的就是张茜崩溃的样子，“求你了妈，不要这样，太奶奶会没事的，会好的。”
她完全听不到周边的声音，像极了他梦里时绝望的样子，这是袁亦轩一直逃避，最不想看到的场景，张茜的样子，撕扯着他的良心。
“对不起······”母子两人的声音重叠，都在懊悔着道歉。
“妈，我错了，你听听儿子说话好吗？”袁亦轩在张茜旁边，红着眼说，“你看看我，你还有我。”
张茜听不到，也不想听，眼睛紧紧盯着抢救室，耳朵尽可能注意着里面任何一丝动静。
郑云舟则一眼都没看袁亦轩，只盯着张茜的脸，抿着唇，满身的沉重。很快，又重新抬头，红着眼转而和张茜一起注意着里面，对他们来说同样重要的人。
可天不随人愿，医生很快就出来了，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摇头的动作，像世界上最残酷的刑罚。
郑云舟一把扶住了墙，再没了说话和搭理别人的力气。
而张茜则顿时失去所有的力气，瘫坐在地上。
“妈！”袁亦轩一把拖住张茜，却用尽力气，也扶不住她。此时的张茜比醉酒无意识的人还要沉重。
袁亦轩白了脸，他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
“妈，我想起来了，我知道我做过什么，我知道自己有多混蛋，我不是人，不配做您的儿子。”
“我也不求您原谅，可是，我只想你活着，妈，你看看我，你不要再看里面了好吗？”袁亦轩再也忍不住，少年的脸上露出悔恨，泪水滑过脸庞。
“太奶奶已经走了。”
“你气我，打我，杀了我吧。”别为难了自己，“妈······”
她护着甄美，他也可以放弃，他已经在帮母亲报仇，他会让许蓉他们都不得好死，包括他自己。
“求你了······”请你活着，不要再死掉了。
不要再从这世上消失。
不要再丢下他一个人。
张茜终于回神，重新见到这个儿子，她像是隔了一个世纪没有见过他了，曾经为他所作的一切似乎都像是上辈子······不，就是上辈子的事。
此时，在见到他的脸，她早已毫无感觉，他的眼泪和痛苦，就像是陌生人在她面前演戏。
张茜睁着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这张年轻的脸，曾经的这张脸对着她狰狞，那张嘴，开口就是伤人扎心的话语，那双眼里满是对她的厌烦和憎恶······
是啊，就为了这么一个人，她放弃过为全家人报仇，放弃过自己的人生，放弃过尊严，最后，还为他，放弃了见奶奶一面，放弃了陪着奶奶走过最后一段路。
再也见不到了啊。
再也见不到，这世上，唯一仅剩的那个，最疼惜她的人。
她张着嘴，红着眼，泪水在眸中打转，像是不认识这个疼宠了半生的孩子，不敢相信这个人怎么还有脸出现在这里。
他的出生就毁了很多人的人生，他的存在就是罪恶的根源，他身上的基因都是脏污的，更别说他轻易毁灭他人人生的行为。
“小轩啊，你看，所有的人都死了，都不在了，”张茜温柔的望着袁亦轩，慢慢将手伸到了大衣兜里，那里，有那位大人曾鬼使神差·出院时收起来的水果刀，她慢慢将之握在手中，说，“都死了呢，你怎么还能活着？”
那位大人已经安排好了袁磊和许蓉的后半生，她很满意。
所以，就剩你了。
你太坏了，小轩，妈妈没有教好你，既然带你来到这个世界上，那妈妈最后也再把你带走吧，还这方世界一个安宁。
罗社在黑暗中突然睁眼，大喝一声，“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