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万知文峰回路转,但宫外,谢珽的日子却不舒坦了。
之前她听刘令的命令在家旧疾复发。除了要替他遮掩行踪,还时不时地要应付忙里偷闲的天子。
随后她又奉命高调好转,在家没安生到一天,就开始了迎来送往地对付各家的狐朋狗友。
刘令并没有明着告诉她为什么要她这时候旧疾复发,也没告诉她在英国公府偷偷见的人是谁,但谢珽不问不代表什么都猜不到。
现在京都里的时闻大多又是在讨论她,比如之前谢世子旧疾严重得很,很可能熬不过去了,比如宫里对谢世子是真的上心,陛下和太后都派人关心着呢,比如陛下还避开众人,微服去英国公府上探望,比如陛下后位空悬,比如谢世子尚未定亲……
好听的,不好听的,总之猜测多多,很是热闹。
于是,刘令诏常年镇关的李成林和谢飞白回京的事情就变得没什么人注意了。甚至有初听觉得奇怪的,转念想到谢世子和陛下之间隐隐约约的关系,又不觉得不诏南闵镇关大将军卫冼,而是诏他麾下的谢飞白奇怪了。
结合着她从吏部得到的消息,谢珽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想。但若需要证实,她还需要一个人的消息。
当下,她只按照刘令的意思,在家任由着英国公府外的流言乱飞。
就在她公然称旧疾好转前,墨书也带着南闵和扬州那边送来的年货回府了。于是紧闭的府门里一边忙着迎御驾,一边还忙着清点礼物和准备回礼,同时准备着过年,里里外外的全是事情。
因为太忙,心里等着的事情太多,谢珽已经不怎么想起刘念了,过得和他不在京都的那几年一样。
她先前不知自己弟弟要成婚,提前备好的礼总担心不足,也担心扬州那边的婚事开销。
所以现在墨书在替她紧着时间临时添些压箱底的物件,谢珽也在跟赵管家看账,想着多挪出点银子出来兑成银票,好叫等在京郊的来人跟着京都雇得镖师一道,赶在年前给带到扬州去。
只是这样一来,这些事情连着年关前本有的清关算账都要她过目点头。谢珽也不得不变得整日忙得厉害,到夜里都在点着灯看账。
赐婚和诏京的旨意已经早早送了去南闵,谢飞白回京都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这可是谢珽成了英国公府的世子后,头一次要在自家的英国公府里过年。也变相算是刘令对这次利用她的奖赏吧。
现在墨棋和墨书两个小丫头信誓旦旦地憋着一口气,非要整出些新花样,要这个新年热热闹闹。这么一来,府中又平添了一堆等着裁决的琐事,闹得阖府越发忙碌了。
先不说为了赶着年前到京城而骏马疾驰的谢飞白过得多风餐露宿,风尘仆仆。
光说被这些俗事关在府里的谢珽,今日自起了身就坐在了这书房里,忙着盘算着给谢飞白这行人置什么屋子,摆什么宴席而一直折腾到了午膳后。
谢珽整个人都歪在了小塌上,声音疲惫地问道:“墨书,你可将单子拟列好了?”
屋子里除了她手边的小案上只放了几碟点心和一壶茶,其他桌上都铺满了各是各样的单子和账房送来的册子。
这段养病的日子太忙了,谢珽实在没法休息好,精力不济得很。
“小姐,差不多了。”墨书吹了吹刚收笔的单子,送到谢珽面前,说道,“小姐瞧瞧,这上头可还要换些什么?”
谢珽接过单子扫过两眼,墨书列得很仔细。
那些需要从库房里扒拉出来的都列出了。这种人用的物什件英国公府缺是肯定不缺的,但该拿什么出来用才是最叫人头疼的。
“这茶具再添套汝窑的吧,”谢珽指着一处说道,“指不定他喜欢哪样的。你各样都给备着,每日换着用,看看飞白偏爱哪个。我记得,之前那院子挂的可是见青居士的仕女图?不成,都换了吧。你拿库房册子我来瞧瞧,我记得以前得了不少前晋名士的山水图?”
既然是要领旨赐婚的人,起卧的屋子里还挂着仕女图肯定不合适。
谢珽说完又些微沉默了一会,也不知挂着山水图会不会显得主人家太老成了些。
“不了不了,去把那花鸟册子拿来,还有再挑些奇景图……”说完,谢珽就更觉得脑袋涨得疼,伸手撑着头半躺上了小榻。
再这么下去,她的旧疾怕是真的要犯了……
墨棋一见谢珽又抵着头,知道是又犯了头疾,忙开口出主意道:“小姐,要不然去外头小走一会散散心?齐大夫月诊时再三叮嘱过,小姐总在屋子里闷着对头疾无益。外头的雪化了好几日,日头也正盛,小姐正好可以走一走,散散心。”
谢珽听完墨棋的话,也是心动的。
一连折腾了这么几日后,京都的账目她都看完了。
如今要给扬州那边送去的年礼和银两都添了不少,已经交给墨书送到城外了。谢飞白进京之后的起居安排她也已经过目了七七八八,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