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宸宫住得有点久了,谢珽都不太记日子了,只觉得精神一日不如一日,但刘令还是一样地要她,没什么收敛。
“我成婚了吗?”
谢珽躺在美人榻上,看着窗外,问着贴紧自己的男人。
“嗯,六日前就成婚了。”
刘令回答地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哦,我好像问过这个问题。”
谢珽的鼻尖绕着淡淡的血腥味,漫不经心地说着。
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我的世子夫人是宋敏吗?”
谢珽察觉到手腕一疼。
“哦,我也问过。我的世子夫人是刘念。”
她问完才想起来,刘令的伤根本不是刺客动的手,是刘念刺的。
因为这一刺,刘令夺了他的勋爵和官职,成了白身。
秦氏做主,让刘念嫁入了没有谢世子的英国公府。
刘令的旨意是被迫下的。
听他说母妃亲自下令,因为刘念坚持要嫁进英国公府。他不知道缘由。
但听着的谢珽知道。
她给墨书和墨棋留的任务就是在刘念彷徨时适时地推他一把。
比如当年哥哥和大皇子串通谋反是被冤枉的,有谢飞白写的自陈书撰稿为证。
明明已经递交的自陈书,明明写了大皇子有不臣之心,但这份重要的奏章查无此本,只在谢飞白的书房里存有一份稿本。
比如祖父是以性命和谢氏退出京都朝堂为条件,换得了族人归太原。
比如谢珽和刘令病痛相通,是先帝用来替刘令抵挡病气的人。
比如当年是先帝逼谢珽必须割舍和刘念的情谊,并且默许了还是太子的刘令对谢珽步步紧逼。
比如温立亭和神武军一直都是用来监视谢珽的,谢珽的一举一动都有专人呈报到御前。
桩桩件件,太多了,多到完全可以逼得本就心善自责的刘念愿意为刘氏在谢氏赎罪。
这就是她要的结果。
谢珽满意了。
不过她记性不好了,这种重要的事情总是反复和刘令确认,难怪他又不高兴了。
“我可以回府吗?”
谢珽看着窗外的波光粼粼,对刘令说道。
“不行。”
“我就回去看看。万一我明天就死了呢?”
“别胡说!”
刘令一口咬在了谢珽的脖子上,以作惩罚。
“行吧,我说实话。我不想死在宫里,我讨厌皇宫。”
这个地方太冷,太多谋算。
她不长的一生里几乎都在这个她不喜欢的地方度过了一大半。
“我也不喜欢你。”
谢珽在刘令松开她的唇瓣时,又补了一句。
“我知道。”
“你知道你又不改,都说了我不喜欢你。真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谢珽的话越说越放肆,道,“我对你又不好,当然你对我也不好。”
“他们都说你是好太子,好天子。”
“哼,他们都被你骗了。”
刘令意识到了什么,抱着谢珽的手越来越紧,焦急地,毫无章法地抚摸着谢珽的脸颊和身体。
哥哥,哥哥终于来接她了。
哥哥的怀抱,真好,真暖和。
谢珽闭上了眼睛,留给了刘令最后一句话。
“太子哥哥,你千万要记得,我真的不喜欢你。”
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