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怀中。他的怀抱辽阔而温暖,像碧蓝宁和的阔远天空,任郭浅芙卸下一身的心事与防备,身心俱是松弛祥和。轻柔地摩挲着郭浅芙的头顶,他的语气肯定如山顶悬崖置放千年的磐石:“浅芙,我从来都不做没有把握之事。”
郭浅芙的泪水融在了他的衣衫之中,仿佛开出了一朵又一朵的明媚小花,喃喃自语:“你可千万不要后悔。”
闻言,赵元侃直视着她的眼睛,牵起她莹白细腻的手,十指相扣:“我只知道,无论前路如何,我总是要牵着这双手走下去的。若离开这双手,难道要我只影独行以结此生吗?”
黎明已至,天光畅亮。天边朝霞灿若云锦,二人紧紧依偎,蓦然发现朝霞可以美到如此境地。有不知名的鸟儿在枝桠深处滴沥鸣叫着,让这山谷中空冷寂静的清晨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和生机。花海有了几株新开的山茶花,隐约开在青草中,洁白如雪。
天色大亮了,简吟风才回来,一进门便忙不迭给赵元侃解释:“我昨天被那群江湖人灌得酩酊大醉,竟在酒楼里睡到今日清晨才醒,头晕不说,还要受他们早上留书揶揄,说我不胜酒力得紧。下回再碰到这群人,我定要让他们好看!”
赵元侃在案边描摹着一幅丹青,语气倒也淡然:“以你的酒量定是喝不过那群酒肉穿肠过的江湖人的。”
简吟风听得刺耳,不由得生了些许怒意:“我知道了!原来你早料到被灌酒,才遣了我去的。哼!我真是活该劳碌的命。算了,被你算计得早就习惯了。说吧,何时把浅芙领来让我描像啊?”
赵元侃和悦微笑,将手中的画递给他:“浅芙她是不会来让你描像了。不过我这里倒是画了一幅她的画像,让你这丹青高手瞧瞧可还传神?”
简吟风漫不经心地打开卷轴,是一幅月下美人图。发现画中的女子像是浅芙,却也不大相同。皎洁的脸庞被如乳如烟的月光映照着,似拂上了一层柔软的鲛绡轻纱,无比光润柔和,柔美如新月。她的周身就这样如月一般熠熠生辉,晚风带起她的衣角,飘飘若举。
看了半晌,简吟风眉目间辨不出情绪,喑哑着嗓子问道:“你见过这个样子的她么?”
赵元侃颔首,带着笑影略略答道:“自然。”
简吟风默了一默,郑重其事道:“不过一日而已,你竟能让她有这样的神情,你看——”他轻轻地抚摸着浅芙的面容,“只有一个被全心全意爱着且也这样爱人的女子,她的眉梢眼角,她的一颦一笑才有这般的美好和温存。她既这样对你笑,那就说明你令她感到幸福。罢了,以后请你务必珍重她。”
忆及此处时,皇后悠悠醒转,声音柔和道:“元侃,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到我们在霖铃谷的时候了。”
皇上低低的叹息萦绕在她的耳边:“朕也想念那个时候,不过在那里朕对你的来历一无所知,你对朕倒是很了解似的。”
皇后明澈的眸光温和而懂得,略有娇嗔:“人都是你的了,还有什么神秘可言?难道陛下还有什么关节是想不通的吗,需要来求教臣妾?”
皇上笑意盎然,执着皇后的手道:“其他的朕倒是都想通了,只是那位哑叔好像与你感情很深厚,不像主仆,更像是父女,他后来去哪里了呢?”
皇后眼中有一瞬的晶莹,心下黯然,默然无声。许是察觉到了皇后听到“父女”二字的异样,皇上的神色里有无尽的歉意和悔意,手臂微微用力,将皇后拥在怀里:“是朕不好,让你伤心了。好好的提这些做什么,咱们不说这个便是。”
皇后仰头,逼回泪意,惘然笑道:“无妨,这不怪你,是我想到了我父皇罢了。他待我很好很好,可以说,他把所有的父爱都给了我。只是天道无常,他崩逝得早,我无法在他膝下报答养育之情,一直是我心里的遗憾。”
皇上的温润和着温软的披风一起裹紧了皇后,温柔为她拭去正欲夺眶而出的泪珠,不着痕迹地引她绕开辽景宗这个伤心的话题:“那哑叔呢?”
“哑叔是我的护卫,听说年轻的时候在江湖上也是拔尖的人物,后来不慎被人毒哑,退隐后成为我母后的羽翼。他从小就很护着我,总是与我在一处的。我嫁与你之后,他就留在了霖铃谷,帮着打理事务。”皇后倚在皇上怀间,美目温润道,“我与殊弟的书信往来,之前也是他代为传送的。也许有一天,哑叔会代我弟弟来找你呢。”
皇上月白色锦袍的袖子徐徐摩擦着皇后的垂发,唇角上扬,带着点揶揄:“辽主的信,应该称国书吧?怎么不由使节着绢衣素冠,持栉节王杖,由大军护送着,反而要交给一个哑不能言的老者?若说是小舅子给姐夫的书信嘛,倒是可以另说。”
皇后轻轻一哂,用手指羞他:“好没正经。我不过跟你闲谈,反教你这般打趣。你这样清狂,小心我叫殊弟不认你这姐夫,将我接回去。”说罢脸颊绯红,犹不解恨,轻轻在皇上的手臂上拧了一拧。
皇上笑着连连告饶,手臂却是温暖而坚固,半刻都不离皇后身边:“朕不会让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