潺,清雅爽朗:“袭予,你到宋宫这么多年,关键时刻还是这么忠心护着你家娘娘。原来朕这些年的俸禄是白给了你了。”
袭予抿唇而笑,将话回的滴水不漏:“奴婢既拿着陛下的俸禄,便只知要护着陛下着紧的人,其余什么都不必管。”
皇上点头笑道:“果然是皇后亲手调教出来的,这话说的教朕半分脾气也没有了。也罢,你照料皇后,朕去交代小殊几句话,免得他再冒冒失失地惊了浅芙。”
耶律隆绪徘徊于椒房宫前庭苑的花木扶疏里,忽见云起殿门前明黄一轮闪耀如日光。金灿灿的日光就落在他的身后,帝王之势拱得他气势如虹,恍若仙人,蕴雅风仪,就是他一直梦想拥有的君王气度。皇上遥遥朝她招手,他迟疑片刻,走上前去。
皇上倒是寻常的样子,眉毛微轩,笑意迸生:“你姐姐见到你很欢喜,虽然还不大明白,但总催着朕来把你带到殿中给她看。”
耶律隆绪又惊又喜,笑意璀璨如当空旭日骄阳:“果真么?长姐还是记得我的?那为何方才……”
皇上微微颔首,笑意中有了一点歉然:“是朕小题大做了。你姐姐见到你欣喜异常,心脉多少有些震动。朕以为她心疾将要发作,才赶紧让你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耶律隆绪和颜悦色地答道,“见姐夫能一切以长姐身体为重,我很高兴,多等一会也没什么要紧的。”
皇上笑容合度,欣慰之意如春风拂面:“你们姐弟俩多年未见,定有许多体己话要说,朕在外面等着,不去打扰你们了。”
耶律隆绪微微一愕,旋即笑道:“姐夫,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语音刚落,便迫不及待地进入内殿去寻皇后了。
待到耶律隆绪将这些年的思念、愧疚、孺慕之情尽数倾诉给长姐之后,已是黄昏。出来时,他的喉咙干涩哑然,脸上的泪痕像被野火烧过的焦土。他不敢跟皇后说得太久,以免她体力不支。即使只是到这个时候,他也看得出来她是愿意跟他亲近的,可她却还是难掩倦怠之色。如此重病在身,精神气短些也是有的。
掌事宫女们见他走了,赶忙端着赤金牙云盆来,将她双手浸在淘澄净了的玫瑰汁子里润着,愈加映得纤手明白如玉,又拧了一把浸透了玉兰花汁的热毛巾为她敷脸,清洁的芬芳叫人身心松快,服侍她沉沉睡去。
皇上见他出来,微微一笑,神色亲厚:“这么快便说完话了么?”
耶律隆绪双眸亦是含笑:“恐长姐体力不支,不敢耽搁太久。”
皇上的目光似轻柔羽毛在云起殿门上拂过,嘴角蕴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以往你姐姐总是要在这段时间里眠一眠的,今儿个竟然能打起精神听你说这么久的话,可知你在她心中的分量了。”
耶律隆绪的声音仿佛不是自己的,神思荡漾在久远的过去:“是啊,从小长姐就最疼爱我,小时候体弱多病,总是长姐衣不解带在一旁照料我直到痊愈。她不仅留心我的衣食起居,还教我帝王心术,文韬武略都是她悉心教导。”
话音甫落,皇上爽朗大笑:“小殊,若你再在她身边受教几年,恐怕不止进益成如今这样了。你天资聪颖,你姐姐诲人有方,你们倒是难得合称的一对师徒。”
耶律隆绪的笑甚是温和,眼中却是一片失落:“让姐夫见笑了,我知道,无论在长姐身边受教多少年,凭我的天资都不可能成为第二个她,谁也不可能成为那样惊才绝艳的她。这一点不仅我知道,母后亦知道,否则她绝不会万般阻挠长姐远嫁宋国,在得知她辞去国主之位时如临大敌。”
皇上望向他,目中泛着一星不易察觉的淡淡温情:“你不必妄自菲薄,起码朕相信,你姐姐是以你为傲的,你看你来探望她,她有多么高兴,朕要谢谢你,让她如此快乐。”
耶律隆绪的眼光拂过低到尘埃里的山茶花茎,落在皇上身上:“姐夫,应该是我谢谢你才是,谢谢你将长姐照顾的这样好。但我还是不放心,须得亲自问你一句,姐夫,你不觉得现在的
长姐对你来说是个拖累吗?她不仅瘫痪在床,生活不能自理,衣食住行都要人照顾,而且精神失常,还有心疾之症,完全不能做一国之后应该做的事情,你还是爱她吗?”
皇上笑而不答,朝他的微笑清淡无虞,话锋一转,平淡问道:“你娶妻了没有?”
耶律隆绪微怔,但还是如实答道:“我年初迎娶的萧氏贵女。在辽国,耶律氏是一定要和萧氏一族联姻的。”
皇上的眼中有探询之意:“如果你的妻子这样,你会照顾她吗?”
“如果是长姐,我一定会像你一样照顾她,”耶律隆绪略略沉吟,似在设身处地地作答,“但是如果是那个女人,恐怕是不能的。”
“你错了,小殊,那不是妻子,你只是成亲而已,”皇上遥望云起殿,眸中深情并未因时光易去而改变分毫,“妻者,齐也。朕自从遇到你姐姐之后,才终于相信了这世上一切美好的东西。朕的心告诉朕说今生只能娶她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