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微知道自己如今的状态很不对,只是她也无可奈何,只能任由心魔渐生,身陷囹圄不得出。
她捂着心口大口喘息着,唇边的鲜血红的刺眼,铺了白玉石的地面上溅了几滴绯红的血渍,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林惊微合上唇缝,嘴里血腥气弥漫,她压□□内不断翻涌的灵力,用手背擦去了唇边的血迹。
[你还好吗?]
器灵方才也被吓傻了,直到此刻才回过神来,飘在林惊微身侧,担忧地望着她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无妨。”林惊微的面色已然冷静下来,让人丝毫看不出她体内的痛意究竟有多强烈。
硬生生将躁动的灵力压了下去,不异于强塞了无数的刀片进五脏六腑,割裂的剧痛让林惊微的额上渗出了冷汗,她鬓发微湿,一双眼红的吓人。
林惊微却无视了浑身的痛意,她抬起头,遥遥看向江秋渔所在的位置,脑海中不断思索着禾莺方才的那一番话。
方才林惊微骤然得知自己体内有傀儡情丝的存在,一时看不清眼前的真相,差点儿被禾莺给骗了。
如今仔细想来,一切似乎与禾莺说的截然不同。
林惊微心中的天平逐渐偏向江秋渔。
倘若阿渔真的从一开始便知晓所有的真相,给她种下傀儡情丝也只是为了报复她,利用她,可如今她们已经到了浓情蜜意的时候,阿渔却从不曾指使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不管是在不忧城还是在云水城中,阿渔都从不曾强迫她,她屡次冒犯阿渔,甚至反过来教导阿渔,阿渔都从不曾因此责怪她。
她若真的只是想利用自己,大可以逼着自己杀了那些冒犯她的人。
在云水城中遇见凤桉时,阿渔便可以让自己杀了凤桉,这才是逼着自己与正道决裂最好的方法。
阿渔如果真的只是将自己当成对付正道的棋子,她为何从不曾逼着自己与正道拔剑相向?
凤桉甚至屡次在她面前口无遮拦,阿渔也只是笑一笑,并不在意。
她是真的不在意旁人的冒犯和挑衅吗?
遥想起初到魔宫之时,就连身边最为信任的侍女,只是说错一句话罢了,阿渔便毫不犹豫地出手责罚,丝毫不留情面。
由此可见,她不是不在乎旁人对她的看法,相反,她在乎的不得了。
只因为凤桉是自己的同门师妹,阿渔才愿意对她多留几分耐心罢了。
林惊微想,阿渔对她应当是真心的,否则她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自己欺负她,忤逆她?
她不仅不曾强迫自己,欺辱自己,反而还对自己百般温柔,更是将她的话听了进去。
她让阿渔不要滥杀无辜之人,阿渔便当真不曾犯下杀孽。
外界传言魔尊凶狠残忍,阿渔却屡次救下无辜之人,许窈,薛如钰,赵舒寒,这些人都是因为阿渔,才能有如今的安稳日子。
林惊微又怎能怀疑江秋渔的用心?
她若真的从一开始便决定利用自己,又为何要做出这种种与她的性格完全不符的举动?
禾莺越是在林惊微面前说江秋渔的坏话,林惊微反而越发肯定,江秋渔并非禾莺口中的恶人。她给自己种下傀儡情丝,应当不是为了利用自己。
既然她不打算将自己当做棋子,又为何要给自己种下傀儡情丝?
器灵想了半晌,犹豫道:[难不成,她一开始看上的人就是你?]
林惊微的眼睫颤了颤,耳根泛起了一抹动人的艳色,她没承认,却也没有否认器灵的话,也不知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器灵越想越觉得,事实或许当真如此,[你看,她虽然表面上对付星逸痴心不悔,可实际上,她却从未碰过付星逸。]
[反倒是你,不仅上了她的榻,甚至还与她双修过了。]
这还不算是喜欢吗?
器灵哼了声,[魔尊当真狡猾!]
明明很喜欢它的主人,偏生还要做出一副嫌弃主人的模样,它与主人都被她骗了!
林惊微虽然从始至终都不曾开口,只任由器灵胡思乱想,可她心里却未必不赞同器灵的话。
阿渔是否从一开始便看上了她,只因她那时太过冷淡,不知情趣,阿渔别无他法,只得给她种下傀儡情丝,只盼她能有所改变。
所以她那些似是而非的欺凌,只是为了引诱自己动心而使出的一点儿手段罢了。
傀儡情丝无法左右她的心意,她对阿渔的动心完全出自她的本心,虽然中间的过程并未按照阿渔所想的那样进行,但结局都差不多,所以阿渔才从未发现傀儡情丝并未起效一事。
阿渔只在此事上骗过她,可她骗她的初衷,也并非是为了伤害她。
林惊微在心中替江秋渔开脱了个遍,她对江秋渔一直有愧,不管江秋渔是否想要利用她,都改变不了她从一开始便欺骗了江秋渔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