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渔说不碰,就当真收回了自己的手,身子懒洋洋地靠在床边,就连一直放在红狐狸身上的目光都收了回去。
她不知从哪摸出了话本子,纤白的指尖翻开书页,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红狐狸顿时有些错愕,低头看着自己的爪爪,黑亮的眼睛里竟然清晰地闪过了一抹委屈之色。
江秋渔故作冷淡,实则却偷偷用余光瞧着这只红狐狸,见状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过了好一会儿,红狐狸才甩了甩尾巴,姿态轻盈地跳到江秋渔的手边,用自己的耳朵蹭了蹭她的手指。
到底不是真正的狐狸,虽然幻化成了狐狸的模样,却依旧不明白该怎样讨好自己的主人。
江秋渔干脆放下了手中的话本子,伸手将狐狸捞了过来,嘴里念叨着:“也不知清蘅君是否发现你失踪了,小狐狸可不能到处乱跑,我送你回清蘅君的房间吧。”
被她抱在怀中的火红狐狸顿时有些僵硬,身后的大尾巴垂了下去,瞧着蔫哒哒的。
江秋渔分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却故作不知,抱着狐狸拉开自己的房门,转身去了隔壁。
她在林惊微的房门前站定,举起手指敲了敲门,“清蘅君,你在吗?”
怀中的狐狸眯了眯眼,那条方才还没什么精神的大尾巴又开始晃悠起来,头上两只耳朵也抖了抖,一副丝毫不慌的模样。
见状,江秋渔心中有了猜测。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紧闭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露出林惊微那张清冷疏远的脸。
“有何事?”
这人方才兴许是在沐浴,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里衣,垂在脸颊边的头发微微湿润,有一滴水珠滴落下来,顺着皮肤滑进了衣襟。
湿润的水汽使得林惊微眉眼之间的阴郁之气都淡了几分,她背着光,那双暗红的眼眸更加深不见底,里面仿佛藏着无尽的情绪。
江秋渔将狐狸递了过去,“方才不知从哪儿跳出来一只红狐狸,清蘅君,是你养的吗?”
林惊微不甚在意地瞥了一眼她怀中的火红狐狸,那张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是。”
江秋渔叹了口气,“这小狐狸也不知为何,竟然跑到了我的房间里来,清蘅君,你可得把它看牢了。”
她将狐狸举到林惊微面前,看样子,林惊微是非收不可了。
自重逢以来,江秋渔就没在林惊微的脸上看见过喜色,此时也是一样。
林惊微的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中,浑身的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只消一眼,便能吓得人瑟瑟发抖。
江秋渔虽然并不惧怕她的威压,却依旧装出害怕的模样,将狐狸往林惊微怀里一塞,匆忙之下,她的指尖划过林惊微的手腕,似乎留下了一缕灵力,淡到让人难以察觉。
林惊微抱着狐狸,身影孤零零地站在门口,她不说话,只默默地看着江秋渔,仿佛要与周围的夜色融为一体。
江秋渔心里叹了口气,“清蘅君喜欢狐狸?”
她本以为林惊微不会回答,却没想到这人幽幽地冷笑了一声,“原本是不喜欢的,只因亡妻与狐族有缘,所以也爱屋及乌,喜欢上了狐狸。”
江秋渔顿时又感觉自己有被内涵到。
林惊微不等她答话,又道:“我还养过一只白狐狸,浑身皮毛雪白,没有一丝杂色,四只爪子都是黑的,十分漂亮,世间无二。”
江秋渔后退了一步,夜风吹起她的长发,那张脸上的笑容似乎有些虚幻,温温柔柔的嗓音顺着风飘进了林惊微的耳朵里。
“那只白狐狸去哪里了?”
林惊微又冷笑了一声,手指抚摸着怀中红狐狸的背脊,目光好似两道利剑,直勾勾地盯着江秋渔瞧,仿佛要将这人锁在自己的视线当中。
“她跑了。”
真是简洁明了的总结。
江秋渔背在身后的指尖动了动,“清蘅君,你就没想过把她找回来吗?”
“我倒是想,可是她太顽皮了。”林惊微眼眸微眯,嗓音里好似充满了无尽的深意,“她躲得太远,我怎么找都找不到。”
江秋渔顺着她的话,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若是有一天,你找到了这只白狐狸,会怎么对她?”
林惊微沉默了。
飞舟还在极速前进,夜晚的寒风吹得两人的面颊生疼,却谁都没有示弱,只沉默地对视着,仿佛在用目光交锋。
不知安静了多久,林惊微才紧盯着江秋渔的双眸,缓慢而郑重地说道:“我会让她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的。”
压在江秋渔心里的枷锁猛地一松,尽管她早就猜到了林惊微的打算,但真的从对方口中听见这句话后,江秋渔还是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她就知道,林惊微懂得她最想要的是什么。
哪怕林惊微的心中有无限的欲念,二十年里的痛苦和思念改变了她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