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症的可怕之处就是它是用情绪来摧毁一个人,而且,被摧毁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病了。
当初温澜的病真的很严重,而所有的药都是实名制的,所以,当时的温澜,连医院都不能去。
“当年,我身体好了以后,抑郁症就更加严重,一夜一夜的失眠,甚至自虐,我们想过去医院,接受正规的治疗,但是,我们在国外,连个身份证都没有,也因为怕被凌琛的父亲发现,所以,我们不敢去医院,不敢看医生,不敢去开药,只能自己扛。”
说这些的时候,温澜的表情很平静,仿佛这些事情对她来说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我不睡,你张叔就陪着我不睡,后来,为了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就开了那家包子铺,我负责做,他负责卖,有了一些事情转移注意力,再加上有你张叔的陪伴,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少,持续时间也越来越短,然后慢慢的就痊愈了。”
说完,温澜笑了笑,“也许也没有痊愈,会什么时候发病,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已经不害怕了,因为无论如何,我知道有你张叔在。”
看得出来,他们,是彼此的依靠。
林音很羡慕。
“阿姨,我也想做凌琛的后盾。”
温澜握住林音的手,“音音,这是一个很难的选择,有时候,抑郁症的人不仅仅是情绪低落,他们还会情绪暴躁,会自虐,甚至可能还会伤人,所以,这不是只有耐心就够了的。”
即便只有耐心,但这个耐心,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可以带阿琛去看医生,”温澜提议,“这样你可以少吃一点苦。”
温澜很善良,她不想难为林音。
即便凌琛是她的儿子,不管她再怎么疼儿子,也不能以伤害林音为代价,因为她知道,凌琛是在乎林音的,林音若有什么,凌琛可能一辈子都过不去。
林音摇头,“药不能长期吃,吃了也有不少副作用的,而且,他是商人,若靠药物控制病情,难免会被人抓住把柄,我不想他以后受制于人。”
温澜叹了一口气,“难为你了。”
“凌琛为我做了这么多,这次,换我保护他。”
林音很偏执,她在乎的人,就会袒护到底,会保护到底。
“奶奶,喝水。”
一旁,小花儿端来一杯茶水,递给温澜。
温澜看着小花儿,忍不住摸摸她的发顶,然后笑着,“花儿,你跟你爸爸小时候真像。”
小花儿很开心,“真的吗?奶奶,你有叔叔小时候的照片吗?”
“没有,”温澜叹了一口气,“那个时候,我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忽略了他,他很少拍照,照片很少,唯一留下的那些照片,大概也被他父亲毁掉了。”
凌君承觉得,男人就不能缅怀过去,以及,拍照是女人才干的事情,男子汉注重的是本事,而不是外表,拍照也是工作照,否则,就不应该做那些事情。
“好可惜哦,我还想好好叔叔小时候的样子呢。”
“对了花儿,”温澜笑着看向小花儿,转移了话题,“你为什么不喊阿琛爸爸?反而一直喊叔叔呢?”
“我也想喊他爸爸啊,可是他迟迟没有娶妈妈,我没有办法改口嘛!”小花儿也是一脸的抱怨,“没时间办婚礼可以理解,但是先领证总可以的吧?”
领证?
林音突然眼睛一亮,这倒是给了她一些灵感。
门口,洗完了碗,一直在偷偷听着他们谈话的张业转身离开。
凌琛小时候的照片嘛……
他倒是有一张。
凌琛去了公司。
刚进公司门口,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江舒琴。
她今天没有过多的打扮,但姣好的身材依旧遮掩不住,不同于往日的温婉,今天的她多了一些憔悴。
“阿琛,”看到凌琛下了车,江舒琴走了过来,“阿琛,你爸爸他到底怎么了?”
凌琛烦躁地看向她,“你不清楚?”
“我……”
“你没有参与他那些事情,但你知情不报也是犯罪,”凌琛说话很不客气,“之所以没有抓你,是因为看在你被他折磨了这么多年的份上,以及,你的孩子还小。”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江舒琴满脸都是感激,“我就是想问问,你爸爸他……还能出来吗?或者,判刑的话,应该判多久?”
“以他的罪名,不是死刑也是终身监禁。”
出不来了?
江舒琴倒是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虽然这个时候开心不是什么好事,但是阿琛,你能理解我的,对吧?”
凌琛没有理会她,“我父亲名下的股份,我会转移到你名下一部分,靠着公司每年的分红,够你们吃喝无忧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