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你们俩分手第190天,也是你怒而搬走的第190天。
这半年多来,你一直赌气没回来过,就是想等关宏峰先和你道歉,但是自打你搬出去之后,他就真的再也没找过你。
站在这个曾经的小家门口,你不由自主地想着之前在这个家里发生的点点滴滴。事实上,你也确实得回去拿一份你急需的材料,可你没带钥匙。
给关宏峰打了半个多小时电话之后,他才屈尊降贵地接了你的电话。不过还没等你酸他,他竟然直接对你讲,自己没空,还顺带教了一下你怎么撬自己家门的锁,说完就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你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别摔手机。住在这个房子快十年,你从来也没想到过,会有一天这样打开自己家的房门。
家里几乎什么都没变,门口你常穿的拖鞋,还老老实实地摆在鞋架上,你没来得及带走的外套,也还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门厅柜子上的老虎,悠哉地在自己的鱼缸里游来游去,看样子吃得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你错觉,觉得它比你走之前还胖了一圈。茶几上还摆着你走之前没看完的书和资料,还有零食。不过半年前你买回家里,插在电视柜上花瓶里的花不见了,只剩一个空瓶子在那里。与之相反的是,餐厅桌子上的你常吃的点心还在那边放着,也不知道过期了多久。
你换了鞋,在家里四处走着翻找你需要的资料,找到书房的实木书架时,你恰巧看到了那本了夹着的玫瑰花瓣的书。你仍记得那束玫瑰花,那是关宏峰第一次送给你的,是一束很漂亮很漂亮的红玫瑰。
你们刚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局里难得的事儿不多,秦莽赶着你们俩出去玩,但那天你刚出完外勤,累得两眼发直,完全没想起来那天情人节。甚至警车飞驰过热闹的街景时,你脑子里还混混沌沌地想了一下,真好看。
那时候你俩租在警队不远的小区里,到家楼下之前,关宏峰一直沉默地走在你前面,你还以为他累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打着哈欠,刚想安慰安慰他,就看到,打开的房间门口,摆了一大堆的花。开得最艳的就是放在餐桌上的玫瑰。你长着嘴,哈欠卡在喉咙里,简直不敢相信关宏峰还会准备这个。你还记得他那时候站在门里,对你笑得特别好看。后面你只留下了那束玫瑰,和关宏峰一起做成了书签,给你俩各种刑侦相关的书里夹了好多片,你还偷偷给关宏峰的论文里夹了好多片。
透过书房的门你正看到了卧室里的那张大床,美好的记忆戛然而止,分手那天的记忆突然再次袭击了你。
“北棠,我们分手吧”,你们平躺在那张你精挑细选的大床上,你带着眼罩,正准备睡觉,就听到了这么一句。突然睁眼时天花板的灯都没他这句话刺的你难受。你当即就想给他表演个“垂死病中惊坐起”,只不过你的腹肌不太行,你弹了两下,没弹起来,反而像个垂死挣扎的鱼那样,滑稽地挣扎了两下。其实你早就有预感了,他患上黑暗恐惧症之后,经常地发呆,和你说话也越来越少。你比任何人都知道那件事对他的影响到底有多大。只是你没想到,他会突然在这个时候提出来和你分手。
你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下文,才开口:“什么情况,你这没头没脑的?你总得给个理由吧?”
“没有理由,腻了。”听到这话,你的理智瞬间被怒火烧没了,正想开口,他又拿话堵你:“分手吧,省得我拖你后腿。”你脑子里瞬间塞满了各种质问,但是你向来嘴笨,越到这种时候越不知道说什么。你被自己的不争气和他的毫不留情难过得眼泪直流,下了床换了衣服就走出了家门。
回忆结束,你盯着屋子内的大床,一直以来都在困扰你的可悲念头又出现了:他是不是已经不喜欢你了?你突然不想在这个伤心地多呆一秒,捏着你需要的资料,转头离去关上了门。
过了几天,你在新闻里看到了关宏宇的通缉令。
彼时你正和父母在一起吃晚饭,一听到这个,你端着碗就跑到客厅,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看主播一字一句地念着他弟弟的名字、年纪、样貌特征,还有他的生平。父母在餐厅也听到了声音,你妈把饭碗磕在桌子上,发出好大一声响,对着你念叨着:“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这个关宏峰不行吧,家境也不怎样,现在还有个杀人犯的弟弟。还好我们家小棠和他分手了哦!”
你听到这话不乐意了:“什么就他不行了啊,人家能力、长相都不差啊,怎么他就不行了?他弟弟犯事儿又不是他犯事儿!再说了,他分手我又没答应!”你继父怼了怼你妈的手臂,冲她摇了摇头。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其实你心里也打鼓,特别想打个电话去问问,只不过他现在可能早已经焦头烂额了,你不想去增添他的烦忧,更何况他也不一定会接你电话。
要说关宏宇那货能杀人,据你的了解是一万个不信,但是通缉令全市公告,很可能省外也早都铺天盖地了,说明警队那边基本上已经掌握了确切的证据来指认他。你心事重重地回到了饭桌,低头扒着饭,心里想着什么时候找周巡打听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