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时候,张正书完全就定下心了,开始“视察”这个酒精作坊。皇城司?也不过如此嘛!
当然了,张正书是不会说出来的,在心里嘲笑一番就行了。不过张正书这也算是狐假虎威了,如果没有赵煦在后面撑着腰,估计张正书见到了皇城司就只有一个念头——完了,栽在皇城司手里了。
确实,汴梁城中的富户,或多或少都被皇城司敲诈过。要不是“大桶张家”比较低调,开店铺也不是主营业务,说不定皇城司早就上门勒索了。而且,你还拿这群人一点办法都没。
试想,就连台谏官都无法弹劾皇城司,没权没势的商贾又能如何?宋神宗时下诏给开封府:“今后皇城司亲从、亲事人员已下真犯罪,勘见情理系杖罪已下,合牒皇城司一面断遣。”就算是真犯罪了,那也只是杖责一番,然后遣送皇城司,内部处理,开除还是怎么着,给外界一个交代就行了。是不是很眼熟?没错,这就是中国从古至今一脉相承的做法,出了事都是临时工!没出事嘛,大家都没事,啧啧。
赵煦比他老爹宋神宗更甚,在元祐元佑元年十一月六日下诏:“勾当皇城司三年无过犯者,与转一资。皇城使及遥郡刺史以上与子,有官者转一资,无子者许回授有服亲,减二年磨勘。再任满者减二年磨勘,皇城及遥郡刺史以上,许回授与子。如无子,与有服亲,仍减一年。见任再任官准此。”啧啧,这待遇,也是没谁了。
不过,这也是有前提条件的。那时候宋哲宗刚刚登基,只能收买皇城司做心腹,王庆也是那时候做了勾当皇城司公事的。不然的话,满朝都是元祐党人,都是听命高太后,赵煦岂不是孤家寡人一个?不得不说,赵煦也是有点神童的意思,不然也不会在登基之后,先求自保了。
张正书表面上狐假虎威般的指点了一番酒精作坊的生产,心中却是在想:“难不成赵煦又想打仗了?”
也难怪张正书会这么想,实在是因为赵煦的表现太过奇怪了。
按理来说,就算张正书拥有酒精的生产秘方,酒精也确实可以防止创口感染,可赵煦为什么要答应张正书的条件?要知道,你有技术,为国家献出来那是应该的——古人都这么想,因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子拥有一切,你就应该为天子做贡献。唯一的解释就是,赵煦不敢赌。
“这几天,小报也少了很多啊,特别是关于边事的小报,几乎见不到了……”
张正书看了一眼旁边的王庆,心中似乎有点明白了。
“看来是西夏人有动静了,要不然就是赵煦想要进攻西夏了……”
对历史不太熟的张正书,隐隐知道西夏在后期是干不过北宋的。但具体是哪次战役,张正书就不知道了。不过,按照历史来算,这都算是北宋末年了,还不把西夏打趴下,那么就一点机会都没了。而如果北宋能一战平定西夏,并利用河西地区的资源优势继续打造一支强悍的骑兵,或许整个宋朝的历史,都会改变。
“看来,还是要指出宋朝在铸铁上的不足才行……”
张正书想了想,觉得既然上天安排他出现在宋朝,那么他利用穿越者优势给宋朝一点点帮助,让偏离轨道的武器科技回到正轨,那么宋朝也不是那么不堪一击的。
“是了,那些铸币的工匠,似乎是一个很好的借口啊!”
想到这,张正书已经打定了主意。
王庆心中有点忐忑,因为这张小官人的表现太过“奇怪”了。虽然看似在巡查作坊,但他的眼光几次扫过王庆的身上,神情古怪。王庆不知道审问了多少“嫌疑犯”了,对这种审视般的眼神最是熟悉不过。但往常都是王庆用这种眼神看别人,哪里轮到别人看他?
“难不成他又抓住了什么把柄?”
也难怪王庆会这样想,毕竟做特务的都特别多疑,看谁都像是对他不利一样。
“匠人已经带到!”
就在张正书和王庆都“各怀鬼胎”的时候,那些皇城司的亲事官已经把工匠全都带来了。
张正书看着这些工匠,似乎小日子过得挺不错。要知道,在宋朝的官营手工业坊场中,雇佣工人也领薪水的,虽然不上比宋朝的官,但相对于前朝,或者是元明时期的匠人要好得多。再加上社会对工匠的认可上升,这些工匠得到重视,生活水平提高也就不奇怪了。
要知道,宋朝的官营手工业大多是“和雇匠”与“差雇匠”,“和雇”是从劳动力市场上招募工匠,作为雇主的朝廷与工匠是平等且自由结合的雇佣关系,按照市场上的价格给工钱;“差雇”则带有强调征调性质,但朝廷还是需要按市场价向工匠支付工资的。可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如今,张正书像赵煦要来这几个工匠,其实是“差雇匠”来的。若是按照后世的分法,也就是国企的员工。他们大概也知道了自己的前途,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的,似乎提不起精神来。也是,在国企混得好好的,旱涝保收,怎么突然间就被发配给一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