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大桶张家’要雇佣武人?”
“是啊,听闻只有十八个名额,好像是专门用来看家护院的……”
“这个说法怎么这么别扭?”
“嗐,这看家护院要几条狗不就成了么,要这么多武人作甚?”
“恐怕是觉得狗不如人罢?”
“这个说法还是很别扭啊……”
“也许是‘大桶张家’这么多产业,每一个产业都需要护院哩?”
“这么说来挺有道理的……”
……
吃瓜群众的智慧是不容小觑的,从一人招工公告上都能推断出不少东西来。说实话,也就是汴梁城治安还算可以,起码张正书的京华报社也好,“兰蔻”牌香水专卖店也好,甚至是林家脚店,都没有人敢去捣乱。
当然,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结果就是,这则公告一出,很多不明身份的人就开始在这几个地方游荡了,三流九教的人都在其中,看模样是不怀好意的多。好在,这些人也不敢造次。别的不说,开封府的巡捕是天底下第一厉害的,手下都是有真功夫的。若不是武艺超群的汪洋大盗,或者亡命之徒,根本不敢在开封府造次。
至于游手他们,在没有摸清“大桶张家”的底细前,也不敢贸然出手。当然了,游手也是有智慧的,他们懂得什么样的人能惹什么样的人不能惹。好像张正书这样高调得连宰相家的官三代都拿他没办法,这种人绝对有着非同一般的的来历——好吧,虽然他们猜测的方向有错,但实际情况也是差不多。
汴梁城中,最不能惹的不是官,而是皇城司。
张正书很明显就是皇城司要罩着的人,换了是文武百官都要离他远远的,更别说那些只狐假虎威的游手了。
当然,“京华报”上的这则招工公告,最让人震惊的不是张家要招护院,而是张家给的工钱。
没错,这个工钱,刷新了很多人的三观,而且差点没崩溃了。
武人一个月居然能赚三贯钱!
你没看错,就是三贯钱!
要知道,编撰小报的秀才,一个月满打满算,也就是一贯多钱而已,这还要东家给力,舍得给工钱才行。要不然,这些不得志的秀才真的混得比码头搬运工还惨了。那些搬运工,起码一天都有二十多个大钱的收入!
一个月就有三贯钱啊,什么概念?这简直能赶得上一个公务员的工资了。额,说的公务员不是官,而是那些小吏。居汴梁,大不易,柴米油盐酱醋茶,衣食住行哪一样不需要钱?有人算过,在汴梁城活下去的最低限度是每个月四百文左右,这还是要在汴梁城中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产,不用每月交房租。吃的是最差的,用的是最差的。一个月能吃上一顿肉就不错了,还是肉末。
没错,别看宋朝很富裕的样子,但是汴梁城中一样有穷人,而且不是一般的穷。要不然,宋朝怎么那么多福利机构,就是这些流民、乞丐太多了,每年冬天都要冻死好多。中国人对这种事是很有恻隐之心的,宋朝拿出一点钱来安置这些人,也说得过去了。
要是流民、乞丐也还算好了,起码还有官府的安置点。可是在汴梁城中实打实的穷人,要是没有生计,没有营生的本事,那就真的有点悲催了。就拿码头上的搬运工来说,基本是看运气吃饭的,有人雇你,你就有活干,有钱拿。没人雇你,恐怕就真的要吃西北风了。
社会是残酷的,别说宋朝了,哪怕是在后世,这样的人也不是很多?比如,那些漂泊异乡的农民工,也是和这些人一样性质的,工作性质很不稳定。要不是后世法律完善了,甚至讨工资都难。
生活不易,有些人仅仅为了活着,已经用去了全部的力气。
在宋朝也是一样的,繁华的汴梁城之下,一样有着这样卑微生活着的穷人。比如一些宋朝版的“京漂”,也就是做武举梦的穷困武人们,就是其中之一。这些武人沦落到什么地步呢?住在城外最拥挤的贫民窟里,吃着最便宜的一文钱两个的馒头,渴了直接从汴河中舀一些水喝……即便是这样,他们也还是堪堪能活着罢了。
武人,很多时候就等同是社会底层。
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如出身地主阶级的武人,就不属于这个范畴。不过这样的武人,一般都能考中武举,或当场授官,或进入武学“深造”。这部分人就不说了,分明就是脱离了民的阶层,进入了官的阶层了。
所以,武人和武官是两个概念。在宋朝,能跟官沾上边的,社会地位都不会低了。武官地位是比文官低得多,但是却比挣扎在温饱线上的武人好得多了。试着去问一个武人,看他向不向往做一个武官,地位比文官低那又如何,起码是个官了!
可以说,武人就是宋朝社会最低阶层的象征,谁也想不到一个武人居然能一个月挣三贯钱,简直比秀才挣得还要多!
“荒唐,太荒唐了!”
酒楼茶肆中,很多人忍不住羡慕嫉妒恨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