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船家正在船头打理着渔网,听了这话稍稍一愣,然后才指着一个方向说道:“那边是曾家的私仓……”
张正书顺着这船家指的方向看去,那汴河岸边确实有着一排低矮的房屋,但总的来说还算是坚固的模样。“那曾家的船队呢,船家你知道吗?”
“这个俺就不清楚了……”这船家显然是没接触过大商贾,也没和张正书这样的“小官人”说过什么话,一副拘谨的模样,说话都有些结巴。
张正书有点失落,只能带着来财往那私仓走去。
“果然没有人指点,就是要抓瞎了……”张正书叹了口气,“希望在私仓那里能找到人吧!”
汴河岸边,一排错落有序的房屋,均匀地分布在高大而疏落的树丛中。张正书看到了上面写的字,正是“曾家私仓”。在这个私人仓库门前,有几个搬运工,正在搬运着什么。从大开的院门看去,因为天气晴朗,院中挂着许多晾晒的丝绸。也不知道是最近雨天太多而怕丝绸发霉了,还是运输的途中不小心进水了需要晾晒。
“这位小官人请止步,这是曾家私仓,闲人莫进。”
守在私仓门前的曾家家仆,想来是没见过张正书的,伸手阻拦道。
“我来问一下,你知道曾家的船队在哪停靠吗?”
张正书说明了来意,他也不想用曾家未来姑爷的身份去压人,这是没有自信的表现。
“莫非小官人有托我曾家船队运了丝绸?”
这个家仆想来是专门处理船运一事的,话说得极为婉转。
张正书笑道:“没有,但打算让你们托运一些东西……”
“小官人,你且在此等等,小的去叫我家小员外过来……”这个家仆告罪一声,进了院门,转了几转,就消失在了满院的丝绸之中。张正书也是叹为观止,怪不得曾家是第一丝绸商,这私仓确实够大的。原本他还以为自己买下的那个仓库算大了,但没想到河对岸这里,离汴梁城足足有四五里地的地方,还有这么大的一个私仓。
想想也是,汴梁城中寸土寸金,哪里有人肯花费几万贯置办一个仓库?就算你有钱,都未必能买得到这么大的一块地。而起从效益上讲,并不划算。把仓库设在汴梁城外的汴河边,不仅省钱,还能节省搬运的功夫。只要私建一个码头就行了,反正又不是海港,在吃水较深的地方搭起一个临水栈道,船只靠岸就能卸货了,方便又快捷。
“宋朝人果然总结出了不少做生意的道理!”
张正书正思索间,曾家私仓里就走出了一个年约三旬的男子。
“哈哈哈,我道是谁找上门来,原来是我家的姑爷!”
这个男子满脸笑意,走到张正书的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高兴地说道:“好妹婿,今日是特地来寻我的么?走,甚么都别说了,去樊楼,今日我们喝个酩酊大醉,一醉方休!”
张正书也是惊讶不已,他没想到这里会碰见未来的大舅哥,有些愣愣地问道:“二哥,你怎么……怎么会在此处?”
“嗐,原本这是你大哥来打理的,但你也知道我大哥,生性惫赖,哪里肯管事?今个不知又去哪一家青楼快活去了,无奈何,我只能担起担子了。”这个大舅哥倒也继承了不少曾文俨的做生意之道,一张嘴不仅能说,还挂着笑脸,深得和气生财的要旨。
没错,这就是曾瑾菡的二哥,叫做曾信骥,谐音“真心急”。咳咳咳,这完全是巧合,其实这个名字还是不错的,意喻诚信的千里马,是做生意的好名字。商人讲究诚信嘛,曾信骥这个名字还是颇为符合曾家的气质的。
“额……”张正书不知道怎么评价,其实这个大舅哥也不比那个大舅哥差多少,都是汴梁城中的风流人物。只不过他还算好,起码曾家的产业还能继承一二。虽然没有什么突破,但也能守成。不过,一旦成了连襟,张正书肯定要带契一下曾家的。
“走走走,我们吃酒去……”
这个大舅哥真的是自来熟,想来也是对张正书极为满意。
“二哥且慢,今日我过来是有正事要办的!”张正书连忙说道,“先前我与泰山说好了,租用曾家的船队,自杭州带些南边奇货过来。今日过来,就是想落实此事,钱银不是问题,关键是要赶在冬日之前,把奇货运到汴京城中……”
“嗐,我还道是甚么事这般急。不算事,不算事,我且去与纲首说一声便是了。”纲首,是宋朝对于船长的称呼,也可以理解成船队的老大。至于船主,自然就是曾家了,毕竟是曾家的船队。
曾信骥倒也真是个急性子,带着张正书就来到了汴河之上。只见一个临时码头之外,停着好几艘大船。
不得不说,宋朝的造船技术已经达到了一个高度,眼前这几艘大船,都是货船。在汴河之上,行驶着各色各样的船只,有有漕船、客船、货船、渔船等。要知道,汴梁城其实是建立在水上的城市,穿城而过的河道有四条之多,分别是蔡河,汴河,五丈河、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