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书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高估赵煦了,本来他以为赵煦知道交趾有黄金,有土地他就会去攻打交趾的。没想到赵煦还是怂了,估计也是西夏给的压力太大。没办法,西夏和大宋已经是世仇了,更是死仇,简直到了有你无我的地步。
一旦两边开战,大宋是讨不到什么好处的。
别的不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以大宋那坑坑洼洼的道路,基本用的还是秦代修得秦直道,这样的道路设施,运输粮草、兵力都处于绝对下风了,哪里还能打得赢?再加上三军一动,军饷就要增加。现在大宋已经是拆东墙补西墙了,寅吃卯粮到了极为危险的地步,财政赤字能吓死个人。这样的财政状况,想要拿下西夏和交趾,除非出现奇迹。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张正书是从未来出发的,而赵煦却是从当下出发的,两人的立场不同,自然不会想到一块去了。
叹了口气,可惜赵煦没有魄力,如果他有魄力一边打仗一边改革的话,说不定能为大宋抢出不少时间来。大宋现在最缺时间,可惜赵煦不敢下这个决心。
“凭皇城司之力,也无法做得?”
王庆见张正书若有所思的模样,还以为他在权衡利弊,殊不知张正书真正的目的不是为了帮皇城司,皇城司怎么样张正书根本一点都不关心,他在意的是宋朝能不能祛除顽疾。
“做得倒是能做得,但无法服众。怕是最后,也是别人摘了果子。”
张正书叹了口气,他的这个行当,利润虽然不大,但是胜在细水长流。做关键的是,涉及到了一个因素,非得国家层面的政策出面才行,不然达不成垄断的效果。并非所有国家的垄断都是坏事,垄断其实也是为了财政健康。比如榷酒,限制粮食酿酒,是因为怕不发商贾为了赚钱,把大部分粮食都投入到酿酒行业当中了。粮食不算太值钱,可粮食酿成的酒却比粮食本身值钱多了。正因为有钱赚,商贾才会疯狂。
一旦皇城司主导了张正书设想的行当,肯定不会那么顺利,山寨也很快会出来。
但如果国家明令禁止,虽然不能完全杜绝,但也能保证盈利。这才是张正书想要的,解决冗兵的办法有很多,安全无副作用的只有一个,那就照搬后世的办法,退伍军人安排工作。只要有了工作,有口饭吃,这些退伍军人就不会闹事了。
“果真如此?”
王庆还是不相信,他早就憋着一股劲,要做出一番成绩来,好脱离皇城司这个“苦海”。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他面前,却无法使用,他哪里能甘心。
“果真如此。”
张正书淡淡地说道,“你若是想让皇城司赚钱,还是早点让官家下定决心吧。”
王庆沉默了,他没想到这事居然会牵扯这么多。
“除了这个法子,没有其他了吗?”
沉默许久的王庆,再次开口的时候,还是有着浓浓的不甘心。
张正书倒是笑了,说道:“皇城司的职责,我想王公事比我更清楚。如果把太多人手投入到赚钱行当中,官家会怎么想?”
王庆突然腾出了一身冷汗,张正书说得没错,一旦本末倒置,别说他有功劳了,甚至罪魁祸首还是他。
“多谢小官人提醒!”王庆毫不掩饰地抹去了额头上的冷汗,他是太过执念了。就好像下棋一样,一旦你太过执念,那么你的目的就暴露无遗,对手就能围绕你的想法,设置一个个陷阱,最后你只能满盘皆输。《孙子兵法》上有云,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放在任何较量当中也是适用的。把自己的目的隐藏起来,对手就琢磨不透你。除非你的实力能碾压对面,不然被知道了你的最终目的,那你基本就输定了。
“王公事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罢了,这没什么。”张正书笑道,“王公事完全没必要在此事上纠结,一切等官家做了断决之后,我保管皇城司有钱赚。但如果官家没有断决……”
王庆一愣:“那就赚不了钱了?”
“那就继续上书,直到官家同意为止。”
张正书没有说出任何关于“兵制变革”的字眼,不然王庆恐怕掉头就走。这个张小官人,实在太危险了,比社会不安分子还要危险一万倍!兵制变革,那绝对是牵扯最广的事情,看似只是军队的事,然而真正的决定权不在皇帝手中,而是在文官手中。一旦文官不同意,这个想法恐怕就要破产了。
甚至于,一旦文官警觉起来,继续加大对武人、武官的打压,加大对士卒的打压,那大宋闹出哗变来,也是迟早的事。
牵一发而动全身,用来形容兵制变革再贴切不过了。而张正书的所作所为,不异于刀尖上跳舞,一不小心就要弄伤自己。
王庆要是知道张正书这种疯狂的想法,恐怕他只能大呼:“你这人太危险了!”然后离得远远的,别说靠近了,甚至还想把张正书抓拿下狱。
然而坑了王庆一把的张正书,却完全没有任何愧疚的感觉。变革哪里能不流血的,虽然现在顽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