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小官人,多谢小官人!”
这些船家喜出望外,当即全都下跪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场面倒是把张正书都吓了一跳。
亲耳听到了张小官人的许诺,这些船家总是知道周碇果然没骗他们。虽然周碇每月工钱是十贯钱,比他们翻了三倍多,可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怨言。要不是周碇,他们哪里能有这样的工作机会?
张正书连忙说道:“快起来吧,这样成何体统?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君跪师跪父母,唯独不用跪东家的!”
听张正书说得幽默,这些船家都笑了。
他们都是在水上漂泊了多年的人,看模样年纪最大的已经超过三、四十岁了,经验不可谓不丰富。虽然没什么培养价值,但还正当壮年,可以当成极好的角色船员来用。只是想要培养成纲首,教会他们使用六分仪,恐怕不易。不过这也是日后的事情,现在的张正书连六分仪怎么做都不知道,也不懂算法,还得靠系统才能解决这个问题。额,别说六分仪了,就算是海船,现在都没头绪啊!
这些船家里,也有像周碇一样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宋朝人长得急,船家日晒雨淋的,长得就更急了。张正书瞧着其中一个眼睛很是机灵的小伙子,问道:“你几岁了?”
“小官人,小的……小的今年刚刚十七!”
这个船家眨着眼睛说道,“不对,是十八!”
张正书皱眉了,他不喜欢人家说谎的。“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几岁了?”
周碇见张正书有发怒的迹象,连忙下跪说道:“小官人息怒,是小的不好,私心带了堂弟进来。他叫周篷,年初才刚刚束发,若是小官人不喜,小的让他回去……”
“他操舟技术如何?”张正书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问道。
“小官人,我能行的,我从七岁开始,已经可以独自操舟了……”周篷连忙说道,“小官人,你雇我吧,我什么都愿意做的。你瞧,我很有力气的!”周篷迫切想要证明自己,撸起了袖子,露出了瘦骨嶙峋的胳膊,努力想露出肌肉。奈何他实在太瘦了,怎么都挤不出肌肉来。
“小官人,小的……”
周碇还想说什么,张正书却说道:“我说过信你的,举贤不避亲是好事。他以后是你的人了,怎么用他是你的事,我是不管那么多的。”
面对张正书给的最大信任,周碇很是感动,当即说道:“小官人,小的一定会用心做好的……”
其他的船家,似乎也有点感动的意思。张正书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周篷那么多人在意?
不管怎么样都好,能拉起船队的班子来总是好事。那个叫周篷的,年纪最小,看模样也算机灵,应该可以培养培养。当然,张正书的想法是不会第一时间表露出来的,这也是上位者的管理办法。一味亲民,只会降低自己的威信。但太过不近人情,又会使人离心离德。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永远是最好的御下之术。能把握其中的度,才是管理的艺术。张正书在大学时学的就是这个,以前做小职员没来得及实践,居然回到宋朝来实践了一把,实在是世事难料啊!
也不嫌麻烦,张正书和每一个船家都签了契约之后,才放下心来。没办法,张正书每次签契约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像是一个人贩子一样,买断的是人家十年的青春。虽然,这种契约在宋朝很常见,因为宋朝官方认可的奴婢契约就是十年,不管是娼籍还是什么,任何关于人生自由的契约超过十年期的,宋朝官府都不会认可的。
怪不得一些培养美妓的老鸨,在行首美妓契约内的期间拼命造势想要赚钱了。没办法,要是不抢先的话,人家就自动获取自由了,都不用赎身。不过大多数行首美妓都是一出道才签的契约,这也是娼妓内部的潜、规则了,就是欺负这些小丫头什么都不懂,换了另一份契约过来。
可张正书是穿越者啊,每次签这种契约,他都觉得是在贩卖人口,幸好他心眼不坏,不然干出什么来都不得而知。
在宋朝,将签了卖身契的丫鬟转手送人也是常事,哪怕这个丫鬟是侍寝了的,怀孕了的,都有禽兽干得出来。这种风气还被视为雅事,张正书是很鄙视的。那些文人士大夫就是一群伪君子,满口仁义道德,行的却是禽兽之事。
不过社会风气如此,张正书能做的,最多是找一两个典型来控诉一番,登载于《京华报》上,或许能有一丝一毫的触动。但其实也只能在道德方面谴责那些禽兽,法律方面是告不进的。宋朝的《刑统》也好,还是其他朝代的法律也好,都是在维护地主阶级利益的。至于贫民的利益?呵呵,谁去管?要是管的话,宋朝就不会有那么多起义了。
“小官人,这契约签了,我等甚么时候可以做工?”
周碇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其实也怕张正书不喜,毕竟他是出于私心,才找来的这二十个人。要是不做出一番成绩来,他都是内心不安的。
“不急,超市都没建好呢,更别说仓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