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张正书这辆四轮马车太过拉风了一点,自勾栏瓦舍外面启动的时候,就吸引了足够的目光。
且不说这四轮马车上颜色艳丽的生漆,精美的雕刻,就是四轮马车的造型都迥异大宋寻常的马车。更奇特的是,这马车的车轮,居然是精钢所制,上面还有一层类似胶质的包裹。而且这马车转向如意,奔跑起来还快捷,惊讶了不少人。
“这马车,好生美哉!”
一个落魄的秀才看着这大车,忍不住文绉绉地夸了一句,想必也是羡慕嫉妒恨的。
“似乎还异常结实?”
一个匠人看了,总算是能看出些门道来。这四轮马车的车轮、轴承都用了钢铁,自然比硬木要好很多。只是这匠人不太明白,为什么钢铁做成的车轴,也能快速平稳地运行呢?
张正书可以回答他,是因为钢铁比硬木更适合用油保养。木头保养得再好,时间一久,还是会朽的。可钢铁保养得好了,再用上几十年都行。更别说,油脂浸润得够,那么车轴、轮胎都不容易生锈氧化,这易耗物品就不容易损坏了。要是走在道路上,车轴突然断裂,这是多么尴尬的事情?
“唉,吾等日后生计,又少几项……”
一个木匠看了,忍不住感慨地说道。要是他知道有钢筋混凝土房子,估计他会更加郁闷。
最惊讶的,自然要数那些有钱的商贾了。
原本在街上,最拉风的就是他们了——一顶大轿子,需要八人来抬的,却仅仅坐了一人。这就是宋朝商贾极尽奢华的表现,可轿子再贵,也不过几十贯钱。轿夫的工钱再高,也只是百十钱一日,能体现什么身份?
这些商贾都是有眼光了,就好像后世的商人,肯定能分辨得出谁开的轿车价格更高。哪怕是同一辆轿车,里面的配置不同,价钱也千差万别。放在宋朝,也是差不多。马车和马车之间,也是有差别的。他们一看到这四轮马车,就知道造价不菲了。
“瞧瞧那马车,好似非常平稳啊,车厢还一震一震的,为何?”
坐在茶肆雅间里的两个商贾,居高临下看着四轮马车缓缓通过人群,忍不住开声说道。
“我虽不知是怎个回事,但那四轮马车,一定造价不菲。且不说那马,一日要吃百钱饲料,便是那车厢,工匠做得出来,也要花费百余贯钱。啧啧,也不知是谁家能有这闲钱?”
这两个商贾都是小商贾,有钱也不敢这么花,只能说话带着醋味了。
而真正的大商贾见了这马车,是两眼放精光的。
“去,给我查查,那马车到底是在哪里做的,我也要一辆一模一样的!”别以为宋朝没有攀比之风,事实上,因为经济繁荣,宋朝的攀比之风比任何一个朝代更为严重。可以说,宋徽宗之所以奢靡成风,和他年幼时在汴梁城中生活的经历是分不开的。
别说大商贾了,达官贵人见了这马车,都艳羡不已。要知道,古时君子六艺里就有“御车”这一项,那是文人的雅事。之所以现在的君子不喜欢马车,是因为马车太丑了,也太颠簸了。可现在制作精美的一辆四轮马车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哪里还按捺得住?纷纷遣人去打听,那四轮马车到底哪里有得卖?
世人纷纷猜测,这几日来在街市上时常出现的四轮马车,到底是谁家的?哪里有得卖?甚至有人接近了那马车夫,以重金诱之,可惜都只得到了一个消息:是“大桶张家”张小官人的马车,至于在哪里买?马车夫只摇头说不知。马车夫也是暗爽,说一句话就能赚了不少钱,而且他也没说谎。
张正书的四轮马车还在生产之中,哪里有得卖?马车夫摇了摇头,看着那些人散去后,才咕哝一声:“这物事贵得很,你们要是知晓了价钱,说不得还得骂小官人心黑哩!”
这都是几日来发生的事,现在赵鼎和张正书坐在四轮马车上,赵鼎显得局促不安。他甚至能透过垂下的车窗窗帘,感受到外间汴梁城百姓的火热目光。
“小官人,我们是不是要过招摇了些?”
赵鼎有点慽慽地问道,他怕那些汴梁城百姓会一拥而上看热闹,那他这个醉心功名的秀才,恐怕就要名声大毁了。穷奢极欲,历来是儒家最为反对的,要不然儒家怎么会反对“奇技淫巧”呢?但说一套做一套的,还是儒家。最会享受的,还是儒家。比如孔老夫子,那是典型的“席不正不坐,割不正不食”,还要“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啧啧,穷奢极欲。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招摇?我还嫌不够招摇呢!”
张正书接下来的话,让赵鼎想立即下车逃开。“我原本打算,在车厢后面扯两杆旗帜,上书‘四轮马车,接受预定’的。但想了想,还是保持神秘好……”
赵鼎一阵无力感传来:“这般招摇了,还保持神秘?”
“你不懂,这是在做广告。”
张正书信心满满地说道,“你没看到,整个汴梁城的达官贵人、富贾贵绅都觊觎着我的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