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诸卿,朕接到西军战报,章楶打了个大胜仗啊,给大宋长了威风!”
大宋皇宫内,垂拱殿里,赵煦召见了章惇、张商英、蔡卞、黄履、曾布、林希、蔡京、李清臣、安焘、许将、刑恕等朝中重臣,宣布了这个消息。
但其实,整个汴梁城还有谁不知道这件事的?
“臣为大宋贺,为陛下贺!”
一阵溜须拍马下来,赵煦的恶趣味得到满足了,才意犹未尽地说道:“就是战报太过简单,朕无法窥见西军是如何战胜四十多万党项……”这确实是奇迹,西军最多能动员的人数,也就是十几万人,更别说平夏城守卒了,撑死了也就那么两万人。这么点兵力,哪怕是占据了坚城之利,也不一定能打赢啊!现在好了,不仅打赢了,还是个大胜。这里面的门门道道就多了,是趁机扩大战果,还是见好就收,这都是需要决策的。
“诸卿认为,该不该就势反击呢?还是就地巩固战果,以待来年开春?”
赵煦扫了一下垂拱殿里,这是他满意的结果。蔡卞是不偏不倚的中立派,蔡京是投机派,曾布、林希等是主和派,而章惇、黄履等就不说了,是主战派。朝中局势很平衡,章惇就算是独相也好,也不是一手遮天的。
这种情形下,蔡京是绝不会开声表态的,他要做的是揣摩上意,赵煦想和想打,他也就跟着,而且要抢先一步说出来。不过,蔡京也是彻头彻尾的政治投机者,他早就暗中搭上了端王赵佶的线,只不过做得很隐蔽,暗中让人送些字画给赵佶而已,连皇城司都无法探知。
然而没想到的是,曾布是第一个跳出来的:“陛下,臣以为该提防辽国!”
“嗯?”
赵煦皱了皱眉头,章惇也有点意外,以曾布粗浅的大局观,他居然看得清辽国才是关键的主导?“背后肯定有人出主意了,不知晓是哪个……”章惇扫了一眼身边的同僚,发现都好像在集中精力听着曾布的话,没有动作。也是,都是官场老油条了,演戏谁不会啊,单论演技,每一个都是影帝级别的人物了。
“辽国与我大宋,一向面和心不和。若我大宋大胜夏国,则辽国必然遣使调停。”曾布倒也不是肚中全无干货的,倒也点出了关键所在。“若辽国介入,则我大宋北方危矣。为今之计,就是主动停战!”
这个转折,倒也不显得生硬,只是主战派的尚书右丞黄履一听,立即冷哼一声,说道:“陛下,此举大大不妥。泾原路经略使章楶此前有奏云:若得横山、天都亦非常不世之功也。朝廷出师,常为西人所困者,以出界便入沙漠之地,既无水草,又无人烟,未及见敌,我师已困矣。
西人之来,虽已涉沙碛,乃在其境内,每天横山聚兵就粮,因以犯塞,稍入吾境,必有所获,此西人所以常获利。今天都、横山尽为我有,则遂以沙漠为界,彼无聚兵就粮之地,其欲犯塞难矣。我宋军每每出击,斩获甚众。大抵战兵在外,则守兵乃敢坚壁。」
可见,若得横山、天都山,则我大宋不必再担忧党项人大举进攻,甚至可以逼得党项人因无粮而自绝于沙漠之地。此乃千秋之功,岂能弃掷?曾枢密使此言不妥,非谋国之言!”
这番话,就差没指着曾布的鼻子骂了:你丫的到底是不是宋人?怎么尽是为契丹人、党项人着想的?
实际上,赵煦也是举棋不定了。无他,因为冬天啊,粮草什么的都运输困难,即便想扩大战果,恐怕也是困难重重的。再加上辽国在一旁虎视眈眈,赵煦也有点坐卧不安了。宋朝在辽国手底下并没有讨到过什么好处,所以对契丹人的忌惮是可想而知的。
曾布气得涨红了脸,高声说道:“陛下,若非要进军,则黄右丞乃大宋罪人也!今我大宋兵马困顿,粮草不济,如何能再行征伐?”
“曾枢密使此言差矣。”
章惇突然开口说道,“陛下,老臣前几日接到族兄章楶信件,信上有言,因西军准许商贾前往西北,以盐铁牛羊换粮。夏国盐铁,质好量多。牛羊更无消说,我大宋每年购买夏国牛羊,几近数百万贯。如今已有商贾,自发运送粮食前往西北了。粮草不足,已是往事。”
曾布一愣,他完全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么一个局面,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煦却眼前一亮,他想到了一个人。
没错,就是张正书。
也只有张正书,才会笃定这一次宋夏之战宋军必胜。因为之前张正书给赵煦的信件上说得明明白白了,赵煦也想起了张正书信中所言,要不顾一切消灭党项人的有生力量。既然张正书想要支持西军打仗,那么他肯定会想办法的,送粮食估计只是其中的一个手段。
“用粮食换了盐铁牛羊,倒是个会做生意的!”
赵煦笑了一声,倒也没有反对。商贾乐意为朝廷大军输送粮食,这有什么?况且人家赌对了,因为宋军没有打赢的话,哪里来什么盐铁牛羊啊!这钱,活该给他们赚。“朝廷可以颁布一道诏令,若天下商贾愿意送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