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官人似乎有心事?”
李师师观察得很仔细,张正书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她的眼中,有点无所遁形的意思。
张正书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人都是有心事的嘛……”
“按理说,小官人不缺钱,要甚么有甚么,应当是世上最快活的人了,为何还有心事?”李师师就像是后世的心理咨询师一样,让张正书不由地放下了戒备。
张正书决定实话实说,免得以后大家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李行首有所不知,前段时间,端王来找过我。找我本没什么事的,但端王是专门为了你。”
李师师惊讶地问道:“端王?为了奴家?”
“嗯,端王,赵佶。”张正书很肯定地说道,然后把赵佶的意图说了一遍,特意点明了赵佶以往的种种“劣迹”。当然,张正书也不会只说赵佶的缺点,对于他的优点,也说了一遍。面对一个书画双绝的赵佶,李师师怕是也会动心的。
“如此浪荡子,错非生在皇家,怕是也是个纨绔子弟。”若桃毫不犹豫地评价道,“不读诗书,倒会弄些斗鸡走狗,蹴鞠捶丸的勾当。”
张正书有点汗然,连忙说道:“人家也是读书的,比我好多了。最起码,他的书法和绘画,绝对比绝大多数人要好……”
李师师突然笑道:“小官人有所顾虑,所以这段时间都不敢去和乐楼了?”
张正书很坦诚地说道:“不错,我张家乃是商贾之家,如何能与亲王作对?”
李师师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若桃却不以为然地说道:“那端王算得甚么,小官人比他的才情好多了。那《水龙吟》也好,还是那首《文章》,亦或者是小令《长相思》,都是让人拍案叫绝的好诗词。那端王,可有甚么诗词流传?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手好画,那又算得了甚么!他能写好诗词么,能做文章么,能有兼济天下的胸怀么?”若桃说的《长相思》就是张正书送给曾瑾菡的那首,被曾瑾菡炫耀似的刊登在了《京华报》上,还亲自写了评价。这分明是向李师师示威,张正书原本想制止的,但想到女人的攀比心,他又默不作声了。
张正书哭笑不得,人家赵佶是真文青——只不过是个好色的文青罢了,但宋朝哪个有钱有势的男人家中不是有几个妾侍的?从这个角度来说,赵佶除了整日嬉戏之外,的确没啥劣迹了。不然,他也不会在正史上做了皇帝的。甚至,作为亲王你要是显得野心勃勃,那才是坏事!
“端王是有真才情的,琴棋书画诗酒花,无所不通。尤其是绘画,独步天下也不为过……”张正书公允地评价道。后世一直有个惋惜的说法,如果赵佶不是做皇帝的话,他的名声不会臭了几千年,而中国会多一个不比唐伯虎差的书画大家。
“那也只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
若桃嘟着嘴,说出一句让张正书非常震惊的话来。
哑然失笑后,张正书才说道:“书生又如何百无一用了呢?真宗可是曾经说过的,书中自有黄金屋啊!”宋真宗的这首《劝学诗》,很大程度上是奠定了宋朝“崇文抑武”的框架,这就好比后世的领导讲话精神,是要一丝不苟地学习的。
若桃不知道怎么反驳,只是不屑地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李师师却笑了,说道:“若桃的意思是,读再多诗书,于国于民无利,那也是白读了。不过,要是像小官人这般为民着想,这书也算是读到了家。”
给张正书戴了一顶高帽,张正书还是很受用的。被称为宋朝第一的美女拍自己的马屁,说出去那就是杠杠的威风啊!不过可惜,说出去也没多少人信,唉,人生真的是寂寞如雪。“过奖过奖,小打小闹而已……”
“对了小官人,那端王如今被禁足,是不是也与此事有关?”
不得不说,李师师是非常聪明的,一下就猜到了关键点。
张正书点了点头,突然说道:“其实嘛,说与此事有关,那也太夸张了点。但天家的事,大家还是不要妄自猜测比较好。倒是李行首,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见一见这个端王。他精通琴棋书画,诗茶花香,倒是个风雅之士。”
其实,张正书早就想通了,想要对付李师师这样的女文青,到底还是赵佶这个男文青更适合。怪不得赵佶一看到李师师就迈不动腿了,不管是正史上还是如今,其实都是一个样的——那就是文青惜文青啊!好吧,其实就是文青最懂文青,怪不得赵佶三千后、宫佳丽都不留恋,唯独对李师师那么着迷了。
李师师却淡然一笑道:“若是风流雅士,师师还见得少么?便是端王,不见也罢。”
若桃却很担忧,说道:“姊姊,若是端王给阿姆施威,迫你见他,这又如何处之?”
李师师却苦笑一声:“若是以权势相逼,师师又如何能避得开?自然只能虚以委蛇了……”说着,李师师的妙目看了看张正书,希望看到张正书的表示。可惜,张正书不是之前那个为红颜冲冠一怒的傻蛋了,此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