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高太后也好,司马光等人也罢,都是脑袋一根筋的主,决定了的事,就不允许更改了。
为什么要支持东流呢?
因为高太后、司马光怕黄河改道进入辽国境内,到时候契丹人就能乘舟来攻,黄河也失去了天险的作用了。
但是,他们没搞清楚黄河北流的地势,就凭着臆想,恐惧异族已经到了骨子里了。其实辽国地势为北高南低,并且以北没有河道了,加上现今北流出海口深浚,河道势必不会移动了。要知道,黄河自元丰四年北流之后,河道扩大,河床加深,经过八年时间的冲刷,黄河入海的速度也很快。结合地形,再看看黄河北流的流势,就知道黄河改道再向北是不可能的了。还有一个说法,就是对于黄河北流会淤坏塘泺。但事实上却是可塘泺其实早已淤积,失去了防备辽骑的作用。另外,沧州等地的塘泺,早在商胡决口是就已经淤平,这么多年来也未曾见辽骑南下,可见契丹人也在忌惮着汉人。
可这些事高太后、司马光不相信啊!于是,东流就有了天然的优势。这一错,又是几百万贯丢进了黄河里,连个水花都激打不起来。这些都是张正书不知道的,但经过系统恶补了一番历史知识,张正书才恍然大悟。但黄河改道,是不可避免的事。
历史上,黄河不知道改道了多少次,每一次都会对沿岸百姓带来灭顶之灾。只是事情要一分为二来看,黄河改道虽然会造成生灵涂炭,但是好处也不是没有的。首先,黄河淤积的泥沙铺开,那就是千里沃土,看看如今黄河东流就知道了,已经桑麻千里,赋役全复了。其次,是黄河天险的作用,即便让黄河分流成东、北两流,但北流还是会在沧州泥沽寨(也就是后世天津)入海。这样一来,就和辽国形成了天然的界河。辽国固然可以乘舟而下攻打大宋,但是大宋为何不能乘舟而上去攻打辽国?要知道,即便宋军颓靡,但宋朝水师还是有点东西的,起码比不擅长
操舟的契丹人厉害多了。野战打不赢,水战还怕契丹人不成?最后,黄河北流的好处就是漕运了。很明显,黄河东流的河道淤塞,再加上地势升高,河水冲刷不给力,所以河道太过狭窄,不能通行大船。但是北流就不一样了,河道宽大,河床很深,即便是海船也能通行。一旦海船自海上来,通过北流溯流而上,漕运什么的都不很问题。
但很可惜,高太后和司马光只是着眼于防备契丹人,全然没想过进攻。殊不知最有力的防守就是进攻,一味防守肯定会挨揍的。至于什么黄河北流会在农耕极发达的河北数州泛滥,毁坏当地的御河漕运和农田水利,进而影响国家财富的积聚和沿边军粮的供应云云,都是借口罢了。说白了,司马光和高太后就是怕打仗,怕一旦契丹人打来,国内民怨四起,那时候大宋的统治根基就会动摇了。但是高太后和司马光从没想过打胜仗,一旦打了胜仗,这个顾虑还存在吗?
所以,北流被人为地堵上了。高太后和司马光太害怕了,害怕黄河北流会淤塞河北沿边地区为防御契丹铁骑而修造的池塘、湖泊设施,所以他们不顾自然规律,“竭天下之力以塞之”。
不同于熙宁二年黄河尽归东流,绍圣元年的回河工程,只是让黄河大部分归东流而已。
但是,黄河东流地势高、北流地势低,回河东流工程是违背自然规律的引水就高,即使耗费巨额财力,最后也肯定是失败的。
不遵循“水往低处流”的自然规律,强行认为“人定胜天”,最后肯定也是失败的。
赵煦原本也不看好张正书的办法,但看过了黄河的地势后,他也认为恢复北流是无可避免的了。只是心疼那丢进黄河的钱银,从太祖到现在,已经耗费何止数千万贯?但成果呢?半分都没,甚至还弄得河北数郡、京东东路民不聊生。
“官家,那工部侍郎王宗望还卧病在床……”章惇提醒道,“若是将此结果告知,岂不是……”
言下之意,是怕王宗望一个激动,就此与世长辞了,那他们就等同杀人凶手了。
张正书却说道:“本来就是错误的事,指出来又怎么了?难道世人都像他一样,揣着明白装糊涂,连‘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道理都不懂吗?”
赵煦沉吟了一番,然后断然说道:“张家小子说得没错,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既然东流不可行,那就彻底推倒罢!”
张正书却笑着说道:“这才是正确的做法,不要觉得契丹人会乘舟南下,难道我大宋水师连水战都打不过契丹人吗?再说了,黄河复道北流,我们甚至可以通过水师反攻辽国!”
“嗯?”
对于这个说法,赵煦是眼前一亮:“反攻辽国?”
“对,只要有运兵快船,在和辽国宣战之后,乘舟而上,在辽国沿海之地,搅个天翻地覆是绝对可行的。到时候,打不过就撤,契丹人也只能是徒负呼呼。然后,再换一个地方打,如此一来,让契丹人疲于奔命,更能通过乘舟,偷袭幽云十六州。最起码,到这里,也就是泥沽寨附近,一路急行军。要是运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