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瞪大了眼睛,没好气地说道:“那你还能在这吃酒?”
“不喝酒,我特么还能干啥?”张正书也没好气地说道,“现在主动权根本不在我这里,我能怎么办?”
王庆也是一愣,然后不得不承认张正书说得很对。
现在是打是和,完全取决于蔡京。如果蔡京咽不下这口气,自然是要拿《京华报》出气的。想想也是,堂堂翰林学士承旨,朝廷三品大员,居然被这么一家报社给“污蔑”了,要是不杀鸡儆猴的话,那岂不是天天都被人“举报”了?
这样的话,蔡京这个贪官,做得还有什么意思?
“真个没法子了么?”王庆还是希望奇迹出现的,毕竟张正书倒了,对他而言并没有多少好处。当初王庆就是看中了张正书的财富,才跟他结盟的。张正书一旦倒下,“大桶张家”还能继续拥有这么多的财富吗?想想都不可能,不知道多少人已经把目光盯向“大桶张家”了,就为了分一杯羹!
张正书摇了摇头,说道:“手段尽出,但……”
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出口,王庆也明白了。
“那你打算怎个做?明日便要上朝了,蔡京必然会对付你的!”王庆也知道,为什么蔡京要选择这昨天发起反击,因为要给谣言反应时间。再结合自身的悲惨经历,来博得文官们的同情。最后,就是对“京华报社”下手了。
这计谋,环环相扣,端的是狠辣,偏生还无法破解——因为张正书不是官,没办法和蔡京在朝堂上掰手腕;而王庆虽然有官身,但他是皇城司啊,身份尴尬,也无法正面和蔡京交锋。这一仗,确确实实是牛头不对马嘴,可张正书却是被虐的一方。
“看官家的了。”
张正书笑了笑,“如果事不可行的话,我也准备了后路。”
“嗯?是江南那边……”王庆脱口而出道,他一直关注着张正书的动作,特别是张正书下江南之后,他更是发动所有关系去探查张正书的动静。可以说,张正书在江南做了什么,王庆都了解得一清二楚。没办法,虽然两者已经结盟,可万一被张正书坑了,王庆该向谁说去?
张正书也知道王庆的手段,虽然不爽他盯梢自己,但还是点了点头:“最多‘大桶张家’退出汴京。”
“嗯……这倒是可以……”王庆想了想,这好像是最好的办法了。
其实,张正书脑海中还有个最后的计划,比如把《京华报》交给赵煦,真正成为一份“官报”。但实际操作上,还是张正书主导的,只不过他不再拥有《京华报》的最终话语权罢了。这也就是相当于后世的报纸一样,要有一个部门来管着,免得出了差错。诚然,这样做会让报道的自由少了很多,但不论怎么说,都算是保住报纸了。
嗯,张正书给赵煦的信中,就有这么一条。
这是最后不得已而为之的手段,张正书希望这种事不要发生。但张正书知道,赵煦肯定想管住报纸的了。毕竟皇帝的掌控欲很强,不想看到有什么不受控制的因素出现。报纸引导舆论的实力,让赵煦非常眼红。说不定,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张正书也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能保住报社都不错了。
不过,如果赵煦能压得住蔡京,这最后的手段也可以不用的。
就怕蔡京不依不挠,其他贪官也害怕报社的威力,联手起来挤兑《京华报》。那样的话,《京华报》就算能生存下去,也是举步维艰的。“哼,打不了谁都别想玩!”张正书觉得自己要豁出去了,不能讲实话的报纸,还不如不办。既然贪官怕《京华报》的报道,那张正书就偏偏要放,而且要对准最大的贪官来放!
“是不是要和台谏官合作一下?”
张正书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了,台谏官也未必比贪官好到哪里去。换句话说,台谏机构完全是大宋官员既做裁判,又做运动员的遮羞布。实际上台谏机构对贪官是一点约束力都没有,反而成为了党争的枪矛,被利用来利用去。从此次蔡京的事就看得出来了,台谏官居然没有一个发声的,好像都集体沉默了一样。
是这些台谏官没有看《京华报》吗?是他们需要切实的证据吗?
不,这些台谏官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证据,他们风闻奏事就行了。但是他们为何还按兵不动?
张正书觉得可能有两个方面的原因,第一是不想扯进这种事里,太过敏感了;第二,因为牵扯的官员太多了。以大宋现在的贪官人数,最起码都在二三十万人。这是一股多么庞大的势力,任何一个人看了,都会觉得有点胆颤。台谏官虽然可以风闻奏事,但是他们也不是傻子啊。衡量对手实力,这总该会吧?
再说了,台谏官早就被当成了党争的工具,而这些党争的文官里面,也有不少贪官的。也许是这样,台谏官才默契地全都没有出手。
不然的话,能把对手置于死地的把柄,他们岂能不出手?要知道,台谏官的战斗力强悍,已经不是第一次耳闻了。好像蔡京当初扳倒王岩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