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任能,这是第一步;其次,如果可以,尽可能的减轻封邑内百姓的赋税,赢得人心;再次——”董安于想了想,说道:“有些事情需要假以时日时机成熟才能做,能做好前两样已经为将来赢得先机了。”
“师傅的话,弟子记下了。”赵鞅恭敬的说道。
“你年纪尚轻,不必急躁,许多事情不可一蹴而就,只要按部就班就好。”董安于安抚道:“有些人可能暂时领先,看来势不可挡,不必跟着起舞。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辛勤耕耘,脚踏实地。”
“师傅所指可是士氏?”
“并不专指谁,当然,也没有排除士氏。”董安于淡淡说道。
“师傅可还记得士鞅带着孩子到我府上发生的事?”
“你是说——”董安于想了好一会儿,“你父亲过世不久,士鞅带着三个孩子过府拜访一事?”
赵鞅点点头。
“想起来了。”董安于眼珠转动,似乎在努力回想,“那日,你在园中骑马,由于树木茂密,施展不开,便问三子,该如何是好。”
“正是。”赵鞅说道:“三子表现各异,不知师傅可还记得?”
“此番是考验老夫的记性来了?”董安于站起身,拍拍赵鞅的肩膀。
“师傅舟车劳顿,理当歇息,还是让我来说吧。”赵鞅主动接过话题。
“不必——”董安于摆摆手,神秘一笑,“老夫年纪虽长,却不是老糊涂,那日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容我一一道来。”
赵鞅请董安于回座,给他斟满茶,他又回到自己的座位,洗耳恭听。
“当日,三子来到你面前,你问他们如何解决施展不开的问题。结果,三子各自给出了不同的答案。”董安于娓娓道来,“老大说,‘明君不问也不做,乱君不问便做了’;老二说,‘若要爱惜马,派人把树砍了便是;若是爱惜民力,就不要骑马了。’”
“老三的话最有意思,我不说,由你来说,看你是不是还不如我一介老朽。”
“师傅未免太小瞧我了。”赵鞅慢条斯理的说道:“老三说,‘他有好办法,不仅能让我恣意驰骋,还能让百姓感激我。’我很好奇,问是什么办法,他又说,‘您发布命令,要求百姓到山上挖取树准备上交。同时打开您家园林的大门并让下人放出风声,让百姓知道你们家园林里就有树可挖。’”
“山里路远,到你的园林路近,老百姓自然乐意并感激你;上山有危险,进园则比较安全,老百姓又要为此感恩戴德;挖完后,过一段时间,再把那些树桩以较低的市场价卖给他们,他们会再次感恩。”说完,赵鞅看向董安于,神情自得。
“不愧是年轻后生,一字不落的记下了。”说完,董安安朝赵鞅竖起大拇指。
“还记得师傅对三子的评价,尤其是第三子。”赵鞅又道。
“我怎么说的?”董安于想一想,面有难色,“这个老夫真记不住了。”
“师傅说,将来士氏的继承者应是此人。”
“我是说过这句话。后面还有一句——不知是福是祸。”董安于补充道。
“有吗?”赵鞅瞪大眼睛,难道是他漏听了?
“有,一定有。”董安于十分肯定,“三子脑子灵活,善于经营人心。事实证明,你用了他的巧计,的确两全齐美,既骑马顺畅,还收买了人心。所以,我料定士鞅一定会将他选为士氏家族的继承人。毕竟,这个儿子颇得他的真传。”
“的确如此,我也深以为然。只是——”赵鞅又问,“后面是怎么说的?”
“投机取巧,操弄人心,虽能得一时之利,长远来看,后果未卜。”说完,董安于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