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侍卫小厮杂役你望我我看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齐国入侵?秦国偷袭?楚国北上?可是......并没有听说边境遇险啊......国家大事,除了君主祭祀,就是兴师进兵。如果都不是,为何身为中军佐的将军如此惊慌失措?
绛都说大不大,马车一加急,很快便到目的地。
似乎提前得知赵鞅要来,门人没有循例通报就把赵鞅引进去。赵鞅被带到正堂,茶水生果一应俱全,似乎早已料到会有贵客到访。刚一坐定,总管连同闲杂人等就自动消失,把客人单独留下。赵鞅也不追究,他端起茶,有些烫手,随即又放下。
他一言不发,默默调整气息。从离开官署到坐下,一路上脑子里似有千军万马在奔腾,他需要静一静,恢复平日的冷静。因为,接下来有一场仗要打。
好一会儿,直觉告诉闭目养神的赵鞅,有人进来了。他也不开眼,只调整了坐姿,继续安神敛气。
“看来赵将军莅临寒舍,贪的是安静清幽啊。”说完,来人在对面坐下。
“在下一直喜爱这样的环境,也乐于与众家相安无事,而不是无故生事。”赵鞅睁开眼,直勾勾的看向对方。
“鄙人也一向如此。”来人也不招呼赵鞅,自顾自的轻啜清茶。
“如果是这样,在下手中这封信岂非伪造?”赵鞅扬了扬手中的布帛,冷冷说道:“无一字不是挑衅,无一处不在挑拨,无一句不是要人性命。”
“书信确是在下手笔,你我相识多年,相信你也看得出来。”来人慢条斯理的说道:“是否暗藏杀机,端看读信人的立场。”
“哦?”赵鞅挑眉,“看来是下学识浅陋,竟错把好意揣摩成了恶意?不如兄长给在下开示几句?”
“不敢不敢。将军自小聪慧过人,门下贤人能者,多于牛毛。天资聪颖又加后天教诲栽培,早已是龙凤之姿,在下岂敢卖弄?”
“本将军虚心请教,还请兄长不要过谦。”
“既如此,拙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在下洗耳恭听。”
“若论此次内乱,将军以为谁是祸首元凶?”
“两大家族。”
“除此之外,都是无辜的?”来人若有所思的看着赵鞅。
“在下也有部分责任。”赵鞅不情不愿的说道。此事已然结束,对方却揪住不放旧事重提,赵鞅的不悦写在脸上。
“既是有责任,自当受到惩罚,此乃天经地义。所以,将军的怒气从何而来,在下实在不解。”
“智跞,别跟我绕圈子,你是存心跟我过不去,故意为难我。既已盟誓,此事已告一段落,为何你偏要横生枝节?”赵鞅愤然起身,手指来人。
没错,赵鞅急匆匆赶来智府,跟他对话的正是智府的当家人——智跞。
“不过就事论事罢了,岂有针对?”智跞回得理直气壮。
“若要奖善惩恶,回到绛都前已经完成。此事已过去三个月,冬已走春又来,突然翻起旧帐,不是针对是什么?摆明了你在无是生非。”
“若你认为是那就是,在下无法阻止你做何想法。”
“在下自认为并未与智氏有过任何过节,更别提蓄意谋划故意伤害,为何你不能让事情就此完结?”说完,赵鞅想了想,继续道:“我不相信是国君心血来潮要清算赵氏,定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
“没错,不愧是我的好兄弟。”智跞不怒反笑,“为何要放过?削弱对手有一千种办法,最简单的难道不是趁其病刺一刀?”
“什么时候赵氏有幸成为智氏的假想敌了?”
“一直都是。不只赵氏,所有人都是。”
“两大家族已被驱逐,你安排的人也顺利入卿,你还有何不满足?为何还要紧迫逼人?”
“上了战场,无人嫌弃战利品多。”
“你明知道他对赵家的重要性,还是非除掉不可?”
“重要与否在你,不在我。我追究的是责任,什么人起的事,就要负起责任,有过就要担。”
“没有我的许可,你以为他能擅自调动家兵?既如此,责任应该算到我的头上才对。”
“意思是你愿意代他受过?”智跞一脸惊讶,“这可是死罪,你想清楚,难道赵氏家族要直接轮换到下一代?”
“如果责任在我,君主已经不再追究,此事早已了结。”
“绝无可能。”智跞斜眼看着赵鞅,一脸鄙夷,“我以为经过这些年的洗礼,你应该变成熟了,想不到还是一如既往的天真。”
“何出此言?”
“既是点名道姓,就是与你区隔开了,这个人非处置不可,没有商量的余地。”
“是在你处没有了,还是在国君处也没了?”
“你应该很清楚,公室虽衰微,君主的话仍是铁律。很不凑巧,偏偏在下又跟国君相处融洽关系紧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