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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秘密约定(1)(1 / 2)

赵毋恤回到家时,天色尚早,他的狼狈模样吓坏了守门的侍卫。紧接着,他在宴席上跟智瑶闹得不欢而散的事情不径而走,在赵府迅速传播开来。

身为一族之长,一家之主,通常遇到此类事件都会严令上下不许多嘴,努力把事情压下去。赵毋恤似乎对这些无感,任凭他人如何议论,他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换上干净衣裳,他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拎着一坛酒进了书房,关上门,抱着酒就喝。

由于喝得太急,前襟尽湿,从嘴角溢出的酒洒落地面,形成水渍将他包围。喝饱之后,他把坛子随手一扔,整个人瘫倒在地。

一整日,他被各种情绪围剿,疲于奔命,拼死抵抗,此时已是精疲力竭,心灰意懒。

智瑶泼向他的大半杯酒,仿佛晴日灿烂忽然从天而降的滂沱大雨,更似夏日酷暑突然而至的冰霜飞雪,浇灭了他经营多年辛苦建立的自信从容,削弱了他本来雀跃翻腾一定要跟智氏一决高下的决心勇气。

虽然在智府时他对“死”的内心回应是豪迈不羁漠然置之,但那只是应激反制。待到冷静下来,他才察觉自己的无助软弱。

即使得到代国,即便因为他的剑伤赢得了兄长们对他的谅解,他仍是位居末位的下军佐(此时只有上、下两军)。而智瑶是高高在上的正卿,发号施令的执政大人上军将,拥有绝对的决断力。

昔日父亲赵鞅担任正卿时,智瑶的父亲智申只能唯唯诺诺,对赵鞅客客气气。如今调转位置,既然居人之下,他也只能认命顺从。

只是“顺从”于他,谈何容易?

魏驹、韩虎替他铺垫,无非是想转移智瑶的视线别再盯着他。若是他也跟他们一样,说上几句奉承的漂亮话也不至于当众受此羞辱。是的,当众!

虽然莺歌燕舞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仍有不少人眼在美人身,心系智赵二人的互动。

两家相互敌视并非秘密。毕竟,二十多年前的那场变乱,牵扯的利益太过重大,赵氏付出相当大的代价才平息了动乱,同时让自己得以全身而退。正是因为那件事,智氏得以在四卿中身位略微领先。赵氏则一不小心被甩了下来,失去独占鳌头的机会。

可以说,是赵氏被动的制造了改变晋国六卿格局的机会。智氏不过是顺应形势巧妙的利用了公室,借刀杀人,借力打击对手。董安于被逼自杀,拉开了两家不共戴天的序幕。

偏偏这个董安于,于赵氏两代都有大恩,恰恰赵鞅赵毋恤父子都是有仇必报的人。所以,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而且必须血债血还。

赵鞅执政期间没有为难智氏,其实是形势所迫。

一来他要负责平息中行氏、士氏之乱,接着还要惩罚齐国为首的支持中行氏、士氏的反晋联盟。二来彼时吴国国力上升,频频在中原亮相试剑,晋国的注意力被吸引,无暇内讧。再者,赵鞅对卫国的执着,分散了他的一部分精力。这些军政外事,远远比清算智氏重要得多。

最重要的一点,智申这个人,既不同于其父,也不类其子,更像爷爷智盈。不知是被赵鞅在“亟治之难”表现出来的杀伐果断震慑,又或者是因为位居赵鞅之下深知正卿之位的权力无限所以畏惧瑟缩。总而言之,他表现出来的是一副谦虚礼让坦坦荡荡的温润君子的模样,这让赵鞅如何下手?

所以,天时地势人和齐聚,两家的矛盾被掩盖。

智瑶担任智氏宗主后,他的性格行事风格跟他父亲是一个天南一个地北。赵鞅去世,他跃升顶点,可说是年轻气盛年少得志。偏偏赵家的这位庶出幼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两者相遇,正是猛虎遇野狼,针尖对麦芒。

平心而论,赵毋恤已经多方避让忍让。他跟父亲相认后,智瑶对他的成见已形成,根深蒂固。说起两家的仇,也是智氏受益,赵氏受损。赢家应该捧着胜利果实处处炫耀才对,怎会如此闲暇处处针对输家的一名庶子?正确的答案难道不该是输家时刻不忘败兵之耻,日日磨刀练剑伺机报复?

只有一种解释——人与人之间的喜恶爱憎许多时候是无缘无故的。

比如上大学分到同一寝室,一定会有一两个跟你一见如故,一两个平淡相处,一两个不对盘。彼此都是平生首见,事先也没通过私家侦探做过背景调查,对对方的了解都是一张白纸,见面后通过相处交流才能在纸上写下几句评语。

既是素昧平生,为何差别如此之大?我的理解是——因为彼此散发出来的气场所致。说个不恰当的比喻,两只都被主人牵着的狗,一见面就相互嗅来嗅去,有些嗅完龇牙咧嘴,有些则相互亲近耳鬓厮磨,为什么?不就跟人一样,由气味气场决定的吗?

在人类的世界,我们俗称“眼缘”。看对眼或是看不顺眼,只需三十分钟的交谈甚至五分钟的碰面就能拍板定案。

赵毋恤的出身在他所处的圈子是异数。放在今天,若是将他置身上流社会的圈层,正宫所出的子女也会看不起他这个私生子。在古代他是妾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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