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禅的命运,还未落定。
剩下那人,自然便是一开始随着血魔,一同进入这异世界的柳立。只是不知,这中间如何辗转,他又同极阴走到了一起。或许只是因为,他的处境,早已被血魔所言中。
此番被玉禅遇上,也不知是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说幸运,他同玉飞有过一次交集,相互帮衬过。
说不幸,他可也是一个狠辣果决的主,坑起玉飞来也没曾手软,同玉禅连认识都谈不上。
如今,独自剩下他后,也开始思考起来。
于是,玉禅开始醒转,迷迷瞪瞪地哭嚷:“我听见你叫我别追了,我听见你叫我别追了,是我装作没听见,是我害了你......”
柳立毫不犹豫,补上一掌又将她砍晕,只是害怕麻烦。
沉默片刻后,他也有了决意:“我若积个德,他日或许还俺个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若现在狠,来日只怕碰着就能把咱往死里整。不偿算啊,不偿算!”
终归,他也只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本就是被极阴强行绑到了一块,又如何心甘情愿替姬家卖命?
况且,极阴姬家两边,都不一定真能入了他眼。毕竟,他也是怀揣废灵根修仙之秘的,福泽深厚之人。
姬命,也看错了人。
实际上极阴、姬命谁也怪不了谁,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包括柳立在内,一群自私自利的凑在一起罢了。
将玉禅放到玉飞身边,又将两把剑归拢于她手边。看了看玉飞,又瞟了眼那傻子,嫌弃地扇扇鼻前臭味,终是未有伸手触碰。抽出匕首,转向一旁,捂嘴剜心,拿之离去。
旁人,自另有旁人的故事。
傻子是这场较量中最不起眼的过客,玉禅因为身份挽救了自己,玉飞则成为了冤大头。
……
天空中,雨点淅淅沥沥开始落下。
很快将玉禅浇醒。
也幸亏很快将玉禅浇醒,一摸玉飞,气息微弱且凌乱、手臂伤口血流不止,若不迅速帮忙捆扎,时间一久流血也流死了。这会儿雨下得再大,也浇不醒他,完全没有反应。
四下已无人,也没心思关心其他,先远离了此地再说,背起玉飞往山下来路走。马匹已不知何处,只能继续背着冒雨踩泥、跌撞越岭寻觅偏僻安全的遮蔽之处。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干燥山洞,只是生火还不成。
稍歇过后查看玉飞,怕他湿透受冷,入手却是皮肤滚烫,这会儿离了雨水浇淋,才发现他竟是在发烧。
想起他备有一颗疗伤灵药大还丹,之前不曾用过,赶紧搜罗出来给他服下。只是放入嘴里之后,完全没有吞咽,终于让玉禅开始慌了。之前强绷着的神经,开始有了崩塌迹象。
只看了被搜魂开头、没有看见过程,外伤不大、还有呼吸的结果,以及一刻也不曾停歇的负重奔逃,给了她一种虚妄错觉,玉飞只是昏迷过去了,应无大碍。
这会儿放松下来,搜魂术的认知及事实重新返回她脑海,绷得快要麻木了的神经,后知后觉起来。
开始轻拍、呼唤、嚼泪、摇晃、颤哭、自责、哀求……崩溃、痛嚎,又轻拍……玉飞一直纹丝不动,气息若有若无。
也不知这样挣扎了多久,也许只是一小会儿,等得玉禅开始接受,终于默默擦干眼泪。
将那颗一直含在玉飞牙关、口水都未有打湿的大还丹拿出,自己细细嚼碎了,用嘴送服。入喉效果仍不佳,又捧接了雨水,继续用嘴灌喂。
用药只是一方面,还得替玉飞清理。
不光是汗水,持续高温了那么久,衣物早已同血渍混作一团,被烘蒸得黏黏糊糊而又恶臭熏人。
正不知如何下手,玉飞身体的抽搐又起,慌乱间只能将他死死压住,玉禅剩下能做的,便又只有哭泣与哀求。
抽搐,把刚刚灌下去丹药呕吐出来,另外,让污秽再添新货。不光是药石不进,玉禅也才发现,原来大小便也是失禁。玉飞身上那恶臭哪止汗水与血块,早已是同屎尿混杂多时。
在被搜魂时,就已经受不住痛苦,排泄物被痉挛的肌肉挤压,两不相干了。
情况仍旧被低估!
如此,除了清理呼吸道之外,身体同样擦拭干净。玉飞没备更换的,玉禅倒还有一件披风,可以暂作遮盖。药还得继续用,大还丹没有了,便干脆用养魂丹。药效温和了些,没有大还丹那般弥补大亏,但重在对症,还算是合用。
又是一通忙活。
在性命面前,世俗礼节算不得什么,展示的是勇气与善良。在伤病面前,男女之别算不得什么,只会体现怜悯与担当。这种时候看见的,是伤病者身体最落魄、最丑陋的一面,正常而言,是萌生不出其他的感觉来。
只是一通忙活之后,玉飞体温不见半点下降,让玉禅仍不得停歇。一开始还掩着、在披风之下,用冷水摸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