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匆忙赶去医院时,白妍心已经去世了。
抢救无效。
姜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进病房去看她最后一眼又走出来的,她扶着傅知言站了好久,脑子里都是空白的。
抢救室里,不知是哪位权贵过世,家属哭天喊地。
可姜黎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傅知言把大衣脱下来,搭在姜黎身上,拨电话给傅宜华,商量白妍心的后事。
姜黎感觉有点想干呕,她顺着墙角蹲下来,脑子里都是白妍心的脸。
医生和护士从她面前经过,嘴巴张张合合,但她一个字都听不清。
周围的声音都是模糊的,好像被什么东西隔绝开。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陌生了。
不知道蹲了多久,一直到脚都发麻,忽然脸被人轻柔地抚摸。
傅知言蹲在她对面,用手心捂她冰凉的脸。
“阿黎。”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好方便她听懂理解,“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我没事。”
姜黎把脸埋进手臂之间,慢慢说。
其实她认识白妍心也不过短短几个月。
她总是温温柔柔的,明明自己受了那么多苦,却从来没有抱怨过,只是温柔地看着他们笑……
越是想过去的事情,就越是难受。
这是姜黎第一次这么直观地面对亲友的死亡。
她第一次意识到,死亡是具象又冰冷的。
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姜黎没力气,傅知言接起后放在她耳边。
“您好,请问是姜小姐吗?”
对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干练沉稳。
姜黎的声音沙哑又疲惫:“……我是。”
对面的人说:“是这样的,我叫朱宇,是白小姐的委托律师。根据白小姐生前的遗嘱,她名下的所有财产都将赠与您,其中包括傅氏5%的股份。”
“刚才我这边收到了白小姐的死亡通知,所以便联系了您。”
什么……?
什么律师?什么股份?还有赠与?
姜黎呆住了,脑子里乱成一团,一堆词语在她脑子里,却组不成句子。
“姜小姐,姜小姐?”朱宇没听到声音,又叫了几声。
“嗯,我在听。”
姜黎勉强应着。
朱宇叹息一声,说:“您请节哀。”
她简单说了一下股份移交的手续。
姜黎此刻终于算是消化过来了,但她更多的是不解:“她还和你说过什么吗?比如原因?为什么要给我?是不是哪里搞错了?白小姐是有孩子的。”
股份按理说,应该给傅西顾啊,怎么会给她?
“没有错。”朱宇察觉到她的惊慌,慢慢一字一字地说,“白小姐说这是她的谢礼。”
姜黎张了张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的,那下周再找时间吧,谢谢。”
挂掉电话后,姜黎想了一会,总算理解了谢礼的意思。
白妍心是把傅西顾托付给她了。
这5%的股份,一是为了感谢自己前段时间的善意,二是希望自己以后可以多陪陪傅西顾,不要让他孤单。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姜黎叹了口气,真是强买强卖,白妍心明明知道,就算没有股份,她也会关心傅西顾。
她站起身,问:“西顾呢?”
“看过白小姐之后就晕过去了。”傅知言扶着她,“明天早上送去火化时再叫醒他。”
“也好。”
傅西顾在傅宜华病房隔壁的培护室,姜黎过去看了会,嘱咐了等在旁边的保姆一会,便离开了。
白妍心的后事还需要人操办,傅知言想陪姜黎,但傅家只有他一个能主事的人。
加上姜颂一直打电话在催,傅知言只能先把姜黎送回姜家。
有姜颂和小白陪姜黎,他也比较放心。
姜黎刚下车,就见姜颂抱着猫在家门口等着。
“阿黎,过来,回家。”
姜颂上前拉住妹妹的手,带她往回走。
时间太晚,家里佣人都睡着了。
他们轻手轻脚穿过走廊,回了姜黎房间。
姜颂推着姜黎,让她先去洗澡换睡衣。
姜黎没什么精神,他坚持让她去:“快去,回来给你看个新鲜玩意儿,特好玩。”
又把我当小孩呢。
姜黎内心腹诽。
不过还是去浴室泡了个澡。
热水浸泡下,人的精神也放松下来,她也稍微好了些。
换好睡衣,姜黎出了浴室。
姜颂不知跑哪去了,只有小白在沙发上趴着舔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