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未雨绸缪,早早行动起来,总归没错。
“好嘞!”
……
周邈带着方岩和燕,搬上围炉煮茶的家伙事,又原路回到六英宫。
接着铺纸磨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将所有他知道,又觉得可能有用的,有关茶和瓷器的知识,全部落于纸上。
不焦不躁,安静认真地写了一摞。
停笔时,已经日跌末时,稍作准备等到晡时,就该要吃夕食了。
一贯去王家请教王翦老将军的韩信,都是吃了夕食再回来,今日却提前回来了。
且神情不似往日活泼。
虽然在其他人看来,十一岁的韩信从来一副高傲模样,表情似乎没什么两样。
但在周邈这些熟悉的人看来,却能发觉他今日情绪尤其低迷。
或者说,自周邈先前一轮大典回到咸阳,韩信似乎情绪就不太高了,只是今日尤其低迷。
“信崽,怎么了?”
周邈一如往常,招呼着斩首论功、已被封‘小爵(士级爵)’中‘簪袅’爵的项籍,以及兵仙崽坐下用夕食,关切地问道。
“今日王家不方便吗?你怎么没像往常一样用了夕食再回来?”
近一年相处,
仙使和两个座下童子已经建立起信任,平日有话都愿意直说。
韩信也如往常,坐到周邈右下首位,拿起添上的他那一副碗筷,一起用夕食。
“入冬之后,一场雪下过,王老将军便染病在身。”
“自此时好时坏,病气缠绵。近几日以来愈发恶化了,今日整天都没能起来。”
王翦老将军是一个睿智老者,韩信不止在兵法一道多有受益,还承蒙指点了许多为人处世之理。
对王翦老将军,韩信是事之如大父。
“榻前侍奉一日,未免叨扰,便没留在王家用夕食。”
周邈闻言,也感伤起来。
王翦老将军的孙子王离,都比他还大上好几岁,可见王翦确实是老人了。
而算算时间,历史上的王翦也大约就是在近两年离世了。
更有史记记载,王贲也是在秦二世登基之前,就已经离世,因此王家才只有王离出战。
那这样算来,历史上的王贲最多也就还有七八年的寿命了。
“……”周邈愣怔片刻,端碗拿筷,就开始吃饭。
只是颇有些食不知味。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低迷,即使看王翦不惯的项籍,也没有开口幸灾乐祸。
半晌,周邈才道:“那大约是冬日天寒,王老将军年老体衰,不堪受冻,感染了风寒。”
“明日我们带上两件新棉袄、两床棉被,去王家一趟,探望王老将军。”
生老病死无人能左右,但始皇陛下在均衡膳食、晨晚锻炼、健康作息之后,这一年多以来,连咳嗽都不曾有过一声,对于活过四十九岁很有把握。
王翦老将军早年伤病加身,如今想要延寿或许已经无力回天,但总该去看望一面。
虽然韩信知道,仙使没有起死回生、延年益寿的神通——否则早就给始皇帝用上了。
但仙使愿意去探望王老将军,也是一桩难得好事。
“好,明日我们一早就去。”
周邈和韩信这边说定了,一旁的项籍只是默默扒饭。
“项小籍,你明日就在宫中练武,莫要懈怠。”
关于项籍对王翦的态度,周邈不会说什么:人都病得厉害了,还有什么不可原谅的?
二人有宿仇,不能化解,那便不化解。牛不喝水强按头,反而适得其反。
项籍果然眼睛一亮:“好,我不会懈怠的。”
项籍的喜形于色,倒不为王翦将死一事,而是仙使没硬要带上他去王家。
周邈和韩信皆知他心性,也没有责怪项籍。
……
第二日,周邈先让方岩去章台宫,向始皇陛下报备了行程。
又估摸着朝议将散,王贲也即将回府时,才乘车前往王家。
仙使的车驾行到王家府外时,提前赶到的王贲已在门外街上相迎。
“承蒙仙使前来探望家父。”王贲长揖道。
“通
武侯客气了。”周邈和王贲一个见面,简短地寒暄一句,互相也就不再多礼。
“我给王老将军带了两件新棉袄和棉被,冬日盖着能暖和些。”
方岩和燕各抱着棉袄和棉被,交与王家的隶臣。
王贲又谢过:“仙使送的棉袄和棉被,家父用正好,臣谢过仙使。”
仙使真诚,探病的礼物都是妥帖适用的,并非那些千篇一律的肉、布和金玉之物。
周邈和王贲相识已久,皆知对方秉性,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