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池子里,再也没了动静,不知道为什么,呼延璋还是觉得怪怪的,却又不知道哪里奇怪。
“大君,你别光顾着和左贤王聊天啊,我们姐妹几个,还在呢……”
呼延璋正想深思,身旁的美姬又缠着他喂酒玩水,那一丁点奇怪,也就飘到了天边。
而温雅这会儿,被呼延烈抱在怀里,男人出浴后,一袭狐裘大氅一卷,将她直接带出了外面。
乍一看,根本发现不了温雅的存在。
“王兄,那贱婢断气了,臣弟先行告退。”
呼延璋摆摆手,回答道:“真是晦气,王弟快回去歇息歇息吧。”
跟着呼延烈离开了浴场,温雅回到帐篷后,她当晚做了一个梦。
一片混沌中,眼前出现一片白雾,温雅身处其中,就听到一道灵动的声音——
“岑烈,我说你怎么总是跑神啊?你连汉字都不会写,做本郡主的马奴,你是个大文盲,丢的可是本郡主的脸。”
少女清脆的声音略带嫌弃,她不高兴之余,便挥舞了手里的软鞭,在岑烈身上,重重地抽了一下:
“你笨死了,怎么还是不会写本郡主的名字啊!”
“温字写的不好看,雅字写错了,重写,写一百遍。”
“记好了,本郡主,名叫温雅。”
岑烈的眼睫颤动几下,随后,别扭地拿起手里的毛笔。
他握笔的姿势,甚至撑不上握,而是手指头抓起毛笔,就往宣纸上书写。
即便姿势不对,这次,倒是终于把“温雅”两字,写对了。
此时的岑烈,跪坐在书案前。
距离最初来到淮南王府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他身上的伤口好全了,却因为晋阳郡主的鞭打,又多了新伤。
他在府里很少说话,也常常垂下脑袋,用脸侧的碎发,遮挡住那双异常漂亮的绿眸。
可是,他漂亮的面孔,在晋阳郡主的眼里,毫无特殊之处。
“哎,你吃什么长大的,要那么高干什么?给你买的衣服,不是袖子短,就是裤腿不够长!”
“还有,你身上的伤怎么还没好?”
面对她的斥责,岑烈的内心很是失落,淡淡回道:
“郡主怕是忘了吗?我被你带回府,身上本就有伤,你经常用鞭子抽我,我身上的伤,又怎会好?”
晋阳郡主的脾气时好时坏,她是淮南王的嫡女,嚣张跋扈惯了,自然说不出什么软话。
“那你怎么不用金疮药?我又没克扣你用药!”
“不用了,谢郡主关心。”
晋阳郡主一听,立刻没好气回道:
“谁关心你了,别自作多情!”
“你伤不好,我可就得找下一个马奴了。”
岑烈听到这话,他寒气逼人的目光,直视晋阳郡主。
他活到二十岁,从未被人如此贬低看轻过,他不喜欢晋阳郡主对他说话的语气,也非常不喜欢她的趾高气昂。
“瞪着本郡主干什么?”
“哼,你以下犯上,小心本郡主还拿鞭子抽你!”
岑烈望着她骄傲的模样,恨不得立刻把她带到北漠,让她看看在蛮族、对他不敬的下场。
可是,想到离开淮南王府,他总是下不了决心,也不知道在不舍些什么。
“郡主,夫人说,外面的蓝花楹开花了。”
管家福寿突然出声,晋阳郡主的脸色,顿时由阴转晴。
“蓝花楹开花了?”
“对啊,郡主,那不是您最喜欢的花嘛,夫人还专门请了画师,让您过去画像。”
梦的场景忽然转变,小径通幽、芬芳馥郁。
那是淮南王府的一处花园,放眼望去,盛开的蓝花楹分布在枝头,犹如蓝紫色的瀑布。
清风微微吹拂,紫色的花苞嫩蕊打着转儿,掉落在了地面上。
不远处,有一宫廷画师架起了画架,那画师站在画布后,手里调着颜色,正在完成一幅美丽的人物画。
画里的人,正站在蓝花楹的树下,是晋阳郡主和岑烈。
准确来说,是岑烈站着,晋阳郡主骑在岑烈的脖子上。
“晋阳,你这丫头,实在顽劣!”
王府的大夫人站在一旁,并未入画,看着调皮的女儿爬在马奴背上,她也没有责怪。
“母亲,我爬他脖子上,我才比他高啊!”
大夫人不禁笑了,也就随她去吧。
可还在画画的画师,不禁心里暗叹,晋阳郡主实在笨的可爱。
比那男子高,完全可以让那男子跪着嘛。
一个半时辰后,这幅画,终于完成。
岑烈的腿也快要站麻了,甚至,他的嘴巴都快染成蓝紫色。
只因晋阳郡主无聊,作画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