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整个北漠的草原,瞬间变成了白茫茫一片。
这几日,温雅都睡得很不安稳。
每晚都会梦见从前,那些零碎的片段,原主和岑烈的过往,渐渐充斥在脑海。
后来的岑烈,汉字写得很熟练了,汉话也说的很标准,身上好了旧伤,又添鞭伤,却迟迟不曾离开淮南王府……
“怎,怎么是你?”
没想到,才从又一个零碎梦境清醒,他就会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郡主也会害怕我吗?”
呼延烈不知在这帐篷里待了多久,他不声不响就这样来了。
温雅一时惊慌,全然不知如何应对他,便等着他的下文。
“郡主可是北漠名正言顺的大阏氏,王兄却从不曾踏足你这里,这会儿大雪纷飞,怕是在金帐里,又和美姬恩爱缠绵,他有如花美眷,有儿女绕膝。”
“郡主孑然一身,孤苦无依的守在帐中,我这个外人,实在替郡主难过……”
男人站在床前,伟岸的身躯仿佛一座山,屹立在温雅面前。
他比那时的岑烈,还要高大魁梧。
他的肩背,也更加宽阔。
他的声音,也比从前沙哑。
是了,他现在是呼延烈,不是岑烈。
“大君日理万机,开枝散叶也是他的职责之一,北漠能够多多添丁,我这个阏氏,自然高兴。”
温雅还想再说着什么,呼延烈却突然嗤笑出声:
“哈哈哈——”
“郡主曾经说过,嫁人有什么好的,要伺候男人,和一群后院里的女人,一个人才过得逍遥自在。”
“如今……郡主竟也学着,要做个贤妻良母、善良大度,会说出开枝散叶的话来?!”
温雅没有说话,她利落地掀开被子,走到呼延烈身前,在他的目光注视下,抬手缓缓地解开身上的中衣。
帐内昏暗,中衣薄若蝉翼,拉开襟口后,透出了内里的贴身小衣,和那盈盈一握的纤腰。
她的动作不疾不徐,话语也未曾停顿:
“呼延烈,你当初明明有机会离开淮南王府,你为何不肯离开,留在王府整整一年?”
男人的眸色愈发暗沉,目睹她走来,停在他面前。
她脱完了中衣,接着,两只纤纤玉手,便伸过来,要为他宽衣解带。
“呼延烈,你知道我喜欢蓝花楹,清晨的花瓶里,总会插着一束蓝花楹。”
“你知道我喜欢瘦金体,你练的汉字再也不练柳体,你知道我喜欢挥鞭子打人,你至今,身上也带着鞭子……”
呼延烈一动不动地站着。
温雅默默地解了他腰间的蹀躞带,又帮他脱去身上的玄色外袍,再替他除去里衣。
指尖落在他最后一件衣襟时,手停住了。
“呼延烈,你当初……是不是舍不得我?”
“为何就连衣襟口的暗纹,也要绣上蓝花楹?”
他望着她,依然没什么表示。
温雅摸不准他的情绪,可走到这一步,他没有发怒的戾气,于是,温雅的胆子,也就愈发大了。
她索性伸出双手,将他推倒在了余温犹存的床上。
呼延烈也没反抗,就这么任由她推着,躺了下去。
“晋阳郡主,不,你如今是北漠的大阏氏。”
“阏氏知道,躺在你床上的我,是谁吗?”
帐篷里的这张床,不是很大,尤其躺下了呼延烈后,空间更加逼仄。
二人并头而卧,肩靠着肩,挨得很近。
他没碰她,只是安静地躺着。
“我知道、你是大君的胞弟。”
这才是他们身份的禁忌,温雅一针见血,而不是曾经的郡主与曾经的马奴。
黑暗里,二人都不曾再说话,温雅正想进行下一步动作,可外面突然传来了动静。
是个小女孩的声音竟然大声嚷嚷着:
“舅舅,舅舅,你在哪呀?”
温雅刚想起身,去看看情况,她的后背陡然一重,呼延烈竟伸手过来,一掌将她按了下去。
他的动作,明显拒绝她离开。
温雅低声说道:“我以为你来,会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原来,还是留下了破绽。”
“昆西会抱她走,你不必插手。”
他语气平静,却完全不容温雅辩驳。
温雅被他按着后背,身子起不来,只能作罢,缩在他身旁,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这么说,你就是她的舅舅?”
“嗯,她是我姐姐的女儿。”
温雅想了想,老呼延大君、子嗣众多,呼延烈与呼延璋并不是同母兄弟,呼延烈还有一个姐姐,这才是同父同母的血亲吧。
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