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太阳的光线漫起纤尘,窗外有细小毛绒的柳絮飞舞。
温雅缓缓睁开了双眼,她刚一下床,门外的丫鬟便蜂拥而上,一个个尽是陌生面孔。
丫鬟们为她梳洗打扮着,今日倒是没了桓宴的踪影。
昨晚在假山里的追问,还是没有得到答案,温雅其实也不确定,那个孩子是不是养在老夫人桓宋氏身边,她只是想诈桓宴一把,可惜,男人没有入套。
此时,婢女们低着头,只专心做事。
等梳洗完毕后,其中一个婢女开口道:
“姑娘,大人说您就在这等他,午膳时刻,大人自会回来。”
把自己收拾的美美哒,只为等那男人过来?
温雅深吸口气,感觉胸口梗得厉害。
先前的冷落,如今不作数了?
今日,桓府的兰芝苑热闹极了,进进出出都是奴仆在搬运行李,往屋檐下看,正见一亭亭玉立的女郎。
宋媛一袭素色衣裙,从容地立在游廊中央,仿佛嘈杂纷乱的氛围丝毫影响不到她。
光洁如玉的肌肤、端秀莹润的长相、纤细出尘的身姿、气质极为温婉,与温雅相比,她更加秀气,便是那雨后清荷。
宋媛望着周遭熟悉的场景,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一步一景皆是最原始的模样。
上一世,她活到三十岁,独自一人孤零零的死在了凤仪宫。
是的,宋媛重生了。
前世,桓宴登基为帝后,外人都说他是个痴情的好皇帝。
可内情却是,桓宴根本不爱她宋媛,那男人最爱的,只有至高无上的权势和他自己。
崔夫人温雅被桓宴囚禁起来,实则成为了桓宴的禁脔,男人关着她,再也没让温雅见过天日。
但宋媛并不清楚桓宴和温雅的过往,而她自己也只是个摆设皇后,有名无实。
她时常可怜自己,也更可怜温雅。
至于其他女人,桓宴从未碰到,包括潜邸时的各个侍妾,他都未曾碰过。
那些女人不过为他的野心铺路,直到她缠绵病榻,临死之际,才得知,桓宴仅有的那个孩子,被封为太子,名叫桓御,生母其实是温雅。
她恨桓宴,因为这个男人,自己满门被贬,族人尽亡。
桓宴过来时,就看到宋媛站在廊下发呆,这个表妹,在他心里,一直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的模样,桓宴从前很是中意这样的女子。
如今,他怎么看宋媛,怎么也扯不上往日的喜爱。
“表哥!”
宋媛抬起头,便看到桓宴朝她走过来,她的身子一颤,眼底的恨意快要隐藏不住,这才低下头,唤他一声,给他行了个礼。
“嗯,母亲在慈善阁摆了宴,你收拾好了便过去吧。”
桓宴就是被桓宋氏催促过来的,不然,他也不愿走这一趟,男人说完,便转身离开,丝毫不在乎宋媛的答复。
“表哥,听说你从洛阳带回了一位姑娘,不知你打算如何安顿?”
桓宴的脚步顿住,他转过身:
“你安心住在兰芝苑备嫁,不用操心其他人。”
宋媛就知道是这个答案,他向来就这冷淡性子。
只是,温雅前世,早已嫁给崔映,如今怎么无名无分的提早来了桓府?
想起温雅,宋媛不禁感叹她命薄如纸,这辈子,但愿她能聪明点,逃出桓府吧。
“表哥,我能去探望那位来自洛阳的姑娘吗?”
桓宴望了她一眼,更是冷冷地答道:
“你不需认识她!”
正午,艳阳高照。
桓宴进来屋子,温雅正望向窗外,他只能看到她的侧脸。
她的眉眼柔和,这样的她,很乖。
可惜,乖顺背后,潜藏着巨大的逆反心理,都是假象。
几个丫鬟进来摆了膳,男人便自然的走向桌边。
“过来吃饭。”
温雅走过去,坐在桌边。
她今早听说了,宋媛已经住进桓府,怕是备嫁的,说明他二人的婚事就在近期了。
“菜好吃吗?”
看到温雅拿着筷子夹菜,男人将盘子推到温雅面前,轻声问:“可还合你的胃口?”
温雅根本不想看他一眼,只胡乱往嘴里塞着东西,并没有注意到菜式。
“我特意让厨房做了你喜欢吃的松鼠鳜鱼,你尝尝!”
桓宴双手交叠放在下巴,眼神里的阴鹜散了些许,涌上了更加幽深的意味。
“你吃饭时,能不能闭上嘴!”
温雅嫌他聒噪,装得一副他们有多恩爱似的,谁告诉他,她喜欢吃鱼了?
“嫌我吵?”桓宴不悦地放下筷子。
温雅坐直了身子,认真的望着眼前这个同样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