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寿辰这日,督军府后院搭起戏台子,府里的人喜气洋洋,自从老督军去世后,府里难得这么热闹。
督军府里的空地上,台子搭好,戏也开唱,尉迟太夫人坐在第一排正中央,她今日高兴,便跟着唱戏的人,咿咿呀呀的也哼着曲。
身旁,是老夫人赵萍,还有几个老督军尉迟靖的姨太太。
温雅独自收拾好自己,从明思堂出来,准备了寿礼,正要过去搭戏台的地方。
今日过寿,戏班子都是给女眷准备的,在后院的空地,而男人们都在前院喝酒,是以尉迟樽早早就在前院招待宾客。
而温雅刚一出门,在府里的小径,却碰上了四夫人蔡芳。
温雅的神色顿住了,李妈妈也傻眼了。
因为二人身穿的衣服撞衫了,同样的浅绿色水绒旗袍,同样的银色高跟鞋,同样的绿色发带,同样的银色手包。
周围在府里面走动的老妈子,纷纷看到了温雅和蔡芳,低着头窃窃私语道,“哎哎哎,你看四夫人和那个女的穿一样的衣服啊!”
“什么那个女的,要叫夫人,不然小心督军听见了削你!”
“是是是,夫人和四夫人怎么穿的一模一样啊??!”
“那谁知道呢,主子们爱穿什么衣服就穿什么衣服,咱们也管不了。”
而李妈妈看见蔡芳,一脸的厌恶,“格格,你今儿这身衣服,还是督军让人准备的,怎么四夫人也穿着一样的,难道督军还送了四夫人?”
温雅并不觉得,尉迟樽会送相同衣服给不同的人,这实在也太愚蠢了。
“走吧,还要去给老太太祝寿。”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怎么也是住在这督军府,表面关系总得看得过去。
那边的蔡芳,更不在意,她走了另一条小路,也要到戏台子去。
最后,二人几乎一前一后的出现在尉迟老太太面前,老太太嘴巴里哼着曲,差点吓了一跳,周围的女眷也好奇的张望。
温雅和蔡芳从头到脚,连发型都一样。
“奶奶,祝您七十大寿,身体康健,安康长寿。”蔡芳率先来到尉迟老太太跟前,朝着老太太欠了欠身。
老太太也就是一时的惊讶,便回过神来,她笑眯眯地应声,“好,老四家的有心了。”
这时,赵萍看到温雅上前来,也要给老太太祝寿,她眉头皱了皱,看着温雅,怎么看怎么的碍眼。
“你搞什么幺蛾子?跟你四嫂穿一样的衣服,家里是没钱买新衣服,还是樽儿亏待你了?”
温雅没吱声,她站在原地,突然觉得自己很滑稽。
鬼知道,尉迟樽送她的衣服首饰,蔡芳怎么也有一套相同款式。
她没理会老夫人赵萍,将手上的寿礼放到茶几,就要离开。
“站住!”
“没大没小的,不敬长辈。”
老夫人赵萍骂骂咧咧的,温雅回头,“你看我不顺眼,不看我就好了,怎么?还偏要我站你面前碍眼?!”
赵萍气的脸红脖子粗,自从亲儿子当上督军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敢这么忤逆顶撞她了。
“你……你个牙尖嘴利的……哎哟,老天不开眼啊,府里来了个这等孽障啊……”
眼瞧着老夫人赵萍,比台上的戏子还会唱戏,周围人都在看热闹,蔡芳立马出来打圆场,“娘,这不是督军让人在旗袍店里拿衣裳,我当日也在,就觉得这身浅绿色的旗袍很漂亮,也让那店里的老师傅,给我做了身一样的旗袍,这不是我和温姑娘岁数相当,我们俩就像是姐妹俩,穿的一样也没什么吧。”
温雅心里直犯恶心,姐妹俩?谁和她蔡芳当姐妹俩。
想嫁给尉迟樽想疯了吧,上赶着跟她称姐妹,她蔡芳也配!
谁知周围人都没接话,有的女眷甚至拿着帕子捂嘴低笑。
可五岁的尉迟烨在一旁,抬头看看温雅,又抬头看看自己的亲娘,小男娃实诚的开口道,“这衣服,穿在五婶婶身上更好看,娘亲,你平日的衣服就很好看,这衣服的颜色,一点也不适合你。”
童言无忌,也最伤人,尤其尉迟烨还是蔡芳的亲儿子,她心里很不舒坦,却也只能讪讪的笑着,“烨儿,今儿你太奶奶过寿,你还没有给太奶奶拜寿吧?”
尉迟烨摇摇头,想起了什么,又小跑到尉迟太夫人身边,跪在地上,朝老太太磕了三个响头,双手作揖道,“太奶奶,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一番动作和话语,把尉迟太夫人逗的高兴极了,当即老太太大笑出声,坐着的女眷,顿时不再注意温雅和蔡芳撞衫的事故。
紧接着,女眷妯娌们一个个,也上前去,给老太太祝寿词。
温雅面子做到了,哪里还会再给里子,她利落的离去。
而温雅刚走不久,蔡芳也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