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樽眨了眨眼睛,他的身体真的即将康复?那样痛苦的折磨,真的即将过去?
“嗯,我知道了,张副官,你现在把电话拿过来,我要给程司令通电。”
尉迟樽还心系前线的战况,一醒来,根本顾不上自己的身体。
“是,督军!”
张副官立马把外间的电话搬过来,又把几个洋人医生叫过来,给尉迟樽再次检查。
“哦~上帝保佑,总算渡过一劫。”
主治的洋人医生大概有五十岁,名叫苏莱曼,他是一直负责着尉迟樽的病情。
看到男人清醒,他心头的石头也放下了。
可就一瞬,尉迟樽接听完电话,浑身的痛,怎么也忍不住。
他甚至觉得全身火烧火燎,恨不得把自己的皮都扒了,整个人犹如烈火烹油,他难受的撕扯着浑身的纱布。
洋人医生苏莱曼和张副官立刻把尉迟樽按住,紧接着,又过来了几个洋人助手,他们用束缚带再次绑住尉迟樽。
温雅没有走过那道蓝色帘子,可透过帘子的影子,也能看到尉迟樽被人绑在床上,男人痛苦的呻吟嘶喊。
她不禁想起,曾经的原主,就是这样被他捆在家里,直到生下孩子。
一报还一报,这都是什么事!
她猜测,怕是细菌感染的伤痛又一轮来袭,苏莱曼太过理想了。
即便曾经用药物遏制住伤势,但也只是短暂的遏制,看似手术成功,只是取出子弹而已。
皮肤被细菌武器感染的痛苦,怕是会持续下去,长出新肉,再拔除掉……直到彻底换了层皮。
果不其然,帘子里的苏莱曼,用蹩脚的汉语,对张副官说道,“还……得再做手术……”
张副官刹那间慌乱了。
“鸦片,给我鸦片!”
尉迟樽的声音,透过帘子传到温雅的耳朵。
她有些错愕,要知道鸦片可不是好东西,即便能短暂止痛,但成瘾性极强,尉迟樽是疯了吗??!
“不可以!”
“不可以给他吸食鸦片!”
温雅控制不住情绪,愤怒的掀开蓝色帘子,走进尉迟樽的视野中。
可男人惊讶至极,看到温雅真的出现了,也就是短暂的欣喜,随后,尉迟樽想到自己如此的惨状和脆弱,他的眉头紧锁,眼神愤愤地盯着张副官。
张副官一脸的委屈,他低声地解释道,“督军,我觉得夫人陪在你身边,你才会尽快康复。”
话音刚落,张副官就挪动了位置,站到了温雅身后。
也幸好尉迟樽手脚都被绑住,不然,张副官的脑袋就得开花。
温雅的出现,让尉迟樽的心神紧绷,身体上的痛,也仿佛轻减了些。
他尽量语气平稳的说,“你来干什么?三年前,我们就分道扬镳,你我不是夫妻,你没有义务陪在我身边,我也不需要你陪伴。”
男人别扭的性子,让张副官心里偷笑,不知是谁时不时地偷看夫人的照片,连夫人的独照都不看,偏偏就要看两人的合照。
“你说得对,我们不是夫妻。”
温雅这样说,尉迟樽的手指动了动,他害怕温雅被他气走了。
可并没有,温雅的情绪无波无澜,她又说了句,“虽然不是夫妻,可我们是小琳儿的父母,你是孩子的父亲,我不希望我的女儿在幼龄之年,就没有爹爹。”
随后,不再理会尉迟樽是否在意她的存在,温雅用英语和洋人医生苏莱曼交谈,话语里不断询问尉迟樽接下来的治疗方案。
底线就是,如果不能再大量使用麻醉剂,也坚决不能注射鸦片或吗啡。
苏莱曼反问道,“夫人,督军身上的腐肉得层层剔除掉,这痛苦,非常人难以忍受,您确定要让督军忍着?”
就是因为之前治疗细菌感染的皮肤,尉迟樽身上使用了大量麻醉剂,眼下又才取出子弹,再扒一层皮,害怕尉迟樽会痛晕过去。
“万一撑不住的话……”
“撑不住,也不能再止痛,没办法了,他必须咬着牙坚持,苏莱曼医生,你去准备手术要用的工具,我来跟他说。”
看到温雅的坚持,苏莱曼心里为尉迟樽捏一把汗,有这样一个夫人,尉迟督军可谓是个妻管严吧!
望着苏莱曼离开,张副官也悄咪咪的跑出去,而尉迟樽被捆着手脚,躺在狭窄的病床上,有些不敢面对温雅。
“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当初你把我捆在床上生下孩子,现在,我看着你捆在床上,不能动弹。”
“尉迟樽,被人捆着的感觉如何?”
这话直戳尉迟樽的心窝子,他的眼神低落,嘴角似笑非笑,有些自嘲,真的一报还一报,在此之前,他从未预料自己也会被人捆缚。
还是这样的狼狈窝囊、丑陋脆弱。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