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冯家只是个小富小贵的家庭,或许褚昊就能永远做冯家的儿子,不会与亲生母亲有任何纠缠。
可架不住冯家的身份地位太耀眼了!
试问一下,普天之下谁不想与这么一个有权有势的高干家庭扯上关系?
几乎可以说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丁瑛的现任丈夫是春城某局的小干部,若是能赢得褚昊的信任,那就等同于和冯家做了亲戚!
冯家的亲戚哎!
升官发财是不是轻而易举?
薛战城在军区大院里长大,他父亲的身份地位也很是耀眼,这种类似的事情,他见过太多了。
甚至当年一个姓薛的小商人,竟敢大着胆子冒充老爷子的侄子,利用薛家的身份背景放肆牟利。
当然,这个与薛家没任何瓜葛的小商人最终被送进了监狱里,却也让薛战城见识到人性的可怕。
你说这个商人不知道利害吗?
不,他很精明,他很清楚。
可是架不住利益的诱惑啊,占着自己也姓薛的便宜,他就哄得那些地方政要团团转,钱像是流水似的,都进了他的腰包。
他心存侥幸,以为薛家高高在上,不会关注他这么一个小喽啰。
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最终锒铛入狱时,还入戏太深,叫嚣着要让薛家弄死谁。
“洛行舟说她妈妈身患绝症,这是真的吗?”
冯晚禾默了会儿问道。
“确实患有癌症,但她很幸运,是甲状腺癌,我问过医生,这种癌症五年存活率很高,而且丁瑛是早期,只要她不作,能像王八似的活很久。”
薛战城笑了笑说道:“那洛行舟也是单纯又愚蠢,被她母亲几滴泪就唬住了,以为自己的亲妈明天就要死,这才死乞白赖想要褚昊与丁瑛相认。”
从薛战城的话里听得出来。
洛行舟根本不知道丁瑛的真实情况,不过就是涉世未深的女孩被“癌症”这个字眼吓唬到失去判断,拼了命想要实现母亲临终前的愿望。
“你是不是又在想,不管如何,丁瑛与她丈夫待洛行舟还不错,起码供她读了大学。”
薛战城勾唇,笑得有些冷。
“丁瑛的丈夫叫洛耀祖,他与前任还有个女儿,大学毕业后,洛耀祖将这个女儿送给了港城一个富商做情妇,这个富商年过七旬,足以做她爷爷!”
听到这话,冯晚禾瞪大了眼睛。
“王蔷薇一直在港城经商,你不妨问问她,看看那些名流富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
薛战城微微叹息,说道:“洛耀祖养着洛行舟,供她读书供她学琴棋书画,不过就是像古代培养扬州瘦马一样,在给那些富豪养玩偶呢!”
这年头,年轻貌美已经不是什么优势了。
能歌善舞样样精通的女大学生,才是那些富商们的心头所爱。
他们玩腻了那些徒有美丽躯壳却没有内涵的花瓶,那些女人除了要钱买东西之外一无是处。
因此,富商之间开始攀比,看谁的小情儿学历高,看谁的小情儿英语好……
冯晚禾只觉得心惊肉跳。
饶是她重活了一世,饶是她也见过了世面,可此时听到薛战城这番话,她在惊悚的同时,心中有萌生出几分悲凉。
这个世道依然混沌,女孩总是容易沦为那些有钱人消遣的工具,活得总是艰难。
薛战城看到冯晚禾眼中的难过。
他叹息着,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脸。
“所以将来一定要教会暖暖识人辨物,不要让她长久生活在温室里,不识人心险恶。”
听到薛战城提及女儿,冯晚禾的眼神里闪过一抹警惕。
她躲开他的手,语调微微有些含糊。
“这事儿……就不用你操心了!”
说罢,她迈开步子往前走,说道:“我已经到学校了,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先走吧!”
然而薛战城却像是没听到似的,依然跟在冯晚禾身边,径直走到农学院的办公楼。
办公楼很是破旧狭小,隐藏在学院最后面的偏僻位置,隔壁就是垃圾场。
就在这样的恶劣环境下,宋农生正穿着发白的衬衫,和几个学生坐在楼道里筛选种子。
一阵风吹来,空气里浮动着难以言状的臭味。
薛战城微微皱起眉头,说道:“你们这科研环境可真是……就不能换个地方吗?”
“怎么换?去哪里换?资金问题找谁解决?”
宋农生正好听到薛战城的话,笑着说道:“科研是一笔巨大开支,上面每年给的经费很有限,那点钱我用来做科研都不够,还换地方?”
“你们这一代年轻人已经很幸福了,我当年做学生时,都是在田里扎个窝棚,和我老师一年四季住在田里,晒得像是非洲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