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站在熊熊业火中,脸上的恶魔面具怒目圆睁。这张面具总体是深紫色的,但是额头上又布满黑色的眼状纹路,一直画满了半边脸,另外半边则画着白色的莲花和柳叶,布满尖齿的嘴巴非常突兀地裂开作笑状。整张脸上装饰着许许多多的金色锁链,随着女人的动作叮当作响。
雷文几乎无法从面具上感受到任何属于人的视线,这令习惯左右逢源的魔术师倍感不安:“弥黛尔阁下,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您为何如此见外呢?”
女人没有给他回复。她穿着稍微紧身的黑衣,部分的地方有一些金链,配上那张意味不明的面具。整个人的气质比起魔龙,更像是日本传说里的恶鬼。
她是不是特意以夸张的外型掩盖自己的真实性质呢?无论怎样,雷文总可以感觉到这一点——周围的火焰正在随着她的呼吸而跃动,火就是龙的使魔,从龙之血脉中诞生的它们未尝没有生命。
这个不分敌我的疯子。
雷文精心布置的体外回路被毁的一干二净,这算是当头一棒的巨大打击,设定好的计划因此完全崩溃。唯一的庆幸的是,他事先布置在场外,针对龙种的大魔术依旧是有效的,弥黛尔估计也已经感觉到了这点,无论龙的实力有多么强大,她估计也不敢在此处真正放手一搏。
事已至此,容不得他有所保留了。雷文转换着思路,但对方却没有开战的意思。正当雷文伸出手打算呼唤(他)时,对方却开口了。
“之前的成果,你做到哪一步了?”
“……你说什么?”雷文愣了愣。
弥黛尔以认真的表情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就算是察觉到了雷文预备攻击的小动作,她也没有出手去阻止。
她只是单纯地,平静地问出她想知道的问题罢了。
这样一来,反倒显得雷文自己紧张过度了。他放松了些许,随之他意识到,这周围是密不透风的烟障,是方才火焰清洗竞技场从而引发的副作用。
龙的火焰是带有魔力的,因火焰产生的烟同样有着类似的效果。虽然没有特定的用处,但大范围的火与烟能够形成了一个天然干扰的魔力场。这样一来,就没有人的小宇宙能跨越火和烟的屏障来窃听他两人的对话,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这不再是一个公开的竞技场,而在事实上成为一个隔绝的空间,而弥黛尔显然是有意这么做的。
“那东西,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雷文忍不住质疑道。
一码论一码。在与弥黛尔合作的这几年里,雷文一直觉得,家族延续两百年的“任务”事实上是个并没有技术含量的,性价比极低的课题,只要有时间和资源谁都能做到无聊之事。
雷文曾经无数次地给出在他看来更好的提议,却每次都被弥黛尔否决。这让他始终不明白弥黛尔的真实目的是什么,甚至因此怀疑这条龙实际上有一颗比时钟塔老怪物们还要迂腐陈旧的头脑。
“那不是你该知道的。我只是通知你,如果你有价值,我就让你活着。”弥黛尔淡淡地说道,看雷文的目光无异于看一只蚂蚁:“如果你没有价值。你就去死吧。”
雷文当然不可能再坐下来和弥黛尔慢慢谈判,弥黛尔自己也知道这点,她只不过不想错过任何的机会罢了。毕竟,实验的人选可以再换,但实验的材料却非常有限,更何况如今的完成度已经很高了,她无论如何不想浪费。
而在雷文看来,弥黛尔的通知是一种羞辱。他满脸通红的抬起手,喊道
“以令咒之名——”
他开口的一瞬间,弥黛尔的右手化作数米长的巨大的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雷文砍去。
大地轰然开裂。雷文完全低估了龙的速度和力量,他没想到,居然连从者也不能拦住这人型的怪物充满爆发的当头一击。暗处的从者无法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粉身碎骨——本该如此。
可事实上,随着“铛”的一声,无形的剑弹开了龙爪。雷文发出凄厉的惨叫,一侧的头颅炸开了猩红的血花——他失去了一只耳朵,那块组织碎裂来,血点落在很远的土地上。
但这其实已经算最轻的损失了。
不是那位从者太强,而是龙下意识地迟疑了。
无非是迟疑了零点几秒的时间而已,却能成为战斗中一次致命的纰漏——雷文在剧痛之余,还能意识到这样的一个关键。
可是,为什么?
第一击的惯性让女人的身体和雷文擦肩而过,在某个瞬间,雷文透过那恶魔面具的孔隙,望见了魔龙那鲜红的眼睛。
第一次那么近,第一次,他看清那血眸中的欲望。
那花费了两百年,即将完成的成果,那在雷文看来完全没有价值的“课题”。事到如今,魔龙居然还是舍不得放弃,甚至因此让自己的动作出现了不自觉的迟疑。
在这一刻,雷文心中涌现的,除去捡回一命的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