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他几位圣斗士相比,卡妙的身世算是非常简单的。在遇见弥黛尔之前,他住在西伯利亚北极圈以内的一个小村落内,同他的叔叔以及族人们住在一起。
这个时代已经有了汽车和除雪设备,但因为其昂贵的成本,卡妙的族人基本还保持着原始的生活状态。但他们也时常商议想办法送卡妙到外界去上学,原因无他——卡妙的体格太过瘦弱,在高寒地带,这样的体格可能会让他患上致命的疾病,一如他的父母一般。
“也未必,这孩子的性格淡的像块冰,也许冰原才是他的归宿。我听说,如果是在外面,他这样的性格是行不通的。”
“但是这种体格在这里也行不通啊。”另一名族人说:“如果他愿意多吃一些,他也会变得更强壮吧。”
但是,在严峻的环境中获得食物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猎人的猎获只够勉强喂饱全家,他们会生很多孩子,因为每年都会有很多婴儿早早夭折。
对于卡妙的叔叔来说,收养已经有些年龄的卡妙不是一件明智的举动。
卡妙清楚这一点,所以他自觉地减少一切消耗,以便让自己快一点自然死去。像父母一样葬身在这片茫茫的雪原中。
不是村民不够善良,而是个非常现实的问题——食物不够,猎获也不够,获得这一切需要成年人以命相搏,随时都有可能葬身荒原。
在这样一种情况下,火就显得非常的重要。火焰意味着温暖与光明,一个家庭只要保留着火种,就意味着希望尚存。
除此之外就只有漫长的夜晚,和漫天飞舞的大雪。
近在咫尺的黑暗,正如那近在咫尺的死亡。
“卡妙,不和他们一起烤火吗?”
胖胖的婶婶走过来,对着孤身依靠在阴影中的男孩说。
“谢谢您,这样就好。”
小卡妙轻声说。
“你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孩子啊。”婶婶弯下腰,惊叹道:“虽然瘦小,却丝毫不畏惧严寒。简直就像是欧若拉的珍宝一般。”
他这个婶婶有点奇怪,明明这里是俄罗斯,不曾有过曙光女神欧若拉的信仰,婶婶却总喜欢把这个名字挂在嘴上。
不过,听说婶婶年轻的时候在希腊呆过一段时间,一直保留那边的风俗倒也不奇怪。
“所以我和您说过,留我一个人在原来的房子里也没关系的。”卡妙说。
“又在说这样的话了,卡妙。”婶婶斥责道。又很快在一片沉默的气息中转换了话题。
“好好吃饭好好锻炼,你会顺利长大的,我保证,卡妙。”
“那么,希望神明保佑。”
小卡妙淡淡说,没有太放在心上。
神明并没有眷顾这个家庭。某一天,叔叔外出打猎的时候遇到了带崽的母熊,等到猎狗发现他血迹的时候,叔叔所留下的东西就只剩一些头发,一身衣服和一把□□了。
雪原上的葬礼是很简单的,但也不失肃穆。人们围绕着篝火和遗物,唱起古老苍凉的哀歌,他们祈祷着,祈祷着亡者的灵魂能够顺利升上天空,回归星星,回归月亮,回归温暖光明的太阳。
明明被遗弃在这偏远的土地,明明连身体都被撕碎吞吃,灵魂却有可能去往温暖光明的地方吗。
卡妙抬起头看向幽深的夜晚,夜晚亦朝他回以微笑,冰晶落在他的脸上,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寒凉。
也许,这也是不错的归宿。
“你们看那孩子,他叔叔对他那么好,他却一滴眼泪也没有。”
“他穿的那么少,却从来不怕冷。这家伙该不会是什么雪妖怪吧,我记得他叔叔当初发现他的时候,他坐在他母亲尸体边上一动不动,身上结的冰都蔓延到地板上了。”
“也许他叔叔收留他就是个错误吧。”
“你们这群井底之蛙,在孩子的面前说什么呢?你们再说一句试试?”
满脸通红的婶婶冲了出来,手上挥舞着扫帚。
人群顿时作鸟兽散,这家的主母是远近闻名的凶悍女人,甚至有传闻说她年轻时一个人就能打十个壮年男人。
可尽管如此,光靠她一个人,想要养活一家老小还是太难了。更别说这家今年夏天根本没打到什么像样的猎物,光是活过这个冬天就够呛。
不过,要是这家孩子没有那么多就好了……
卡妙知道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他的心中也早就做出了决断。
一个深夜,他偷偷离开了家门,提着一盏小灯,孤身来到了一处断崖。
很可惜,先天的体质使然,他没法像其他人一样很快死于严寒。想要快速的结束生命,他只能选择这个办法。
也许他真的像众人所说的那样,是从黑暗和冰雪中诞生的妖怪吧。
他想,静静地看着那铺天盖地的暴雪。
死亡,他想了无数次的死亡,以及那描绘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