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之时。
第一次来到陌生的地方，上官栖见原以为自己会失眠，结果没想到躺在床上后一秒不到就睡着了。
只是睡着后的梦境着实不太友好。
她梦到黝黑冗长的通道，她被抱在一个人的臂弯里，那人的手很稳，从始至终都没让她感受到颠簸。
然而不知为何，她的眼角却突然划下一滴透明的泪水。
耳旁响起轻轻的交谈声。
“……你真的要这么做？”
“……她可能不会再记得任何人。”
身下接触到冰凉的固体，像是一大块冰床一样透着森森寒意。
抱着她的人似乎察觉到了她身体的颤抖。
上官栖见感觉自己身体的位置变动了一下，接着身下也变得温暖了些，像是垫在了什么人的大腿上。
“会疼吗？”
“……不会，这个过程没有痛苦的。”
“……不过，我原本以为离北可以再撑几年的，没想到他们那么早就在做手脚了。”
“……后面你打算怎么办？”
“……你给我这个，这是什么？”
“……谁的骨头？你的？——”
强烈的落空感传来，心口窒息般的闷痛。
上官栖见从黑暗中睁眼。
身上沉甸甸的。
月光如纱铺满宽大的床榻，也照亮了双手撑在她肩膀两侧，坐在她腰间的人。
上官栖见:“……”怪不得感到窒息。
少女猫一样清澈的瞳孔无害地看着她，睫毛一眨一眨，歪着脑袋，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手背。
黑色的柔亮长卷发铺满周身，甚至将上官栖见整个人都覆盖。
上官栖见盯着她的眼睛。
红色的瞳孔……
好像吸血鬼。
就在她以为床上只有一人时，脑袋上方突然垂下一缕同样的长发。
像猫尾巴一样骚着她的眉心，带着不太刻意的挑逗。
上官栖见仰头。
发尾落到她唇边，她也看清了坐在她床头的人——
和身上少女完全一致的容颜。
唯一不同的是，脑袋上这位的喉咙上，有稍微突出一点的喉结。
原来是“他”，而不是“她”。
上官栖见不知道他们是从哪个地方钻出来的，但就目前来说，似乎并没有恶意。
他们身上给人小动物一般的感觉。
上官栖见伸手撩过一缕卷发，轻声道:“可以从我身上下来吗？”
少女看了看她，从她身上爬到一边，就在上官栖见以为她要离开时，少女突然钻进她的被子里，躺在她的身边。
上官栖见:“？”
少女已经闭上眼了，见她不动，还疑惑地睁开眼，似乎在问:你怎么不睡？
上官栖见于是继续躺下，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过不了一会儿，另一具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一只柔软的手臂环在她腰间，像是占据宝物一样紧紧搂着。
上官栖见呼吸一滞，伸手按在腰间那只手上，用力往后一推。
少年似乎不懂为何被她抗拒，那张娇柔的面庞靠近她侧脸，眼中突然凝起雾气。
上官栖见与他对视数晌，败下阵来。
“……你躺吧。”
少年弯起眼睛，上官栖见仔细一看，他眼里哪还有什么泪水，刚才的一幕仿佛昙花一现。
上官栖见:“……”
她已经很困了，被噩梦吓醒，也不想再去管谁占她的床。
闭上眼睛，这次同样很快就睡着了。
只是耳旁多了两道清浅的呼吸声。
“国师大人，昨晚，殿下他们又不见了，奴婢怎么找都没找到，侍卫长他们也出动了一大半的人，都没有……”侍女跟在无眠身后，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无眠竖起食指抵在唇间，朝她摇了摇头。
偏殿的大门已经打开，无眠绕过层层纱幔，走到最内间时，就见到了床上躺着的几个身影。
“公主殿下……”侍女惊讶地放大了双眼，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巴。
床榻上的三人年龄看起来都有些相仿，旁边的两人身形要大一些，却都以同样的姿势依偎在中间人的怀里，显得乖巧无比。
黑色的卷发铺了满床。
中间的人最先苏醒。
上官栖见揉了揉眼睛，睁眼便看到国师站在床边，一脸微笑地看着她。
“师父？”
无眠揉了揉她的头发，将她脸颊的碎发别在耳后，“昨晚睡得好吗？”
“嗯。”上官栖见准备起身洗漱，肩膀上一左一右突然压了一些重量。
身后两人不约而同抱着她的肩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