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眠笑容逐渐消失，哪怕白布遮盖，也难掩面色的沉凝。
“当然，我也猜测过，可能是你去宫外哪个地方沾染到了这种味道……不过，我更相信我的直觉，”擎苍一本正经道，“这些年你又往宫里捡了不少小孩儿，搞得这里到处都是人族的味道——”
“说实话，我很不喜欢。”
无眠恢复笑容，“你喜不喜欢——”
“与我无关。”
“但是，如果你敢对他们下手，”无眠那双遮在白纱之后的眼睛缓缓睁开，“我会让你后悔活在这个世上。”原本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两个黝黑的空洞，穿过纱布看向擎苍。
丝丝凉意渗透骨髓。
擎苍贴近，声音很轻接近气音，只有他们俩人听得到的音量，“那么凶，不怕吓到你的好孩子吗？”
无眠温柔道，“是啊，但我也只能告诉你，你要找的人不在这里。”
擎苍不说话了，望着他，突然笑了笑，“你今天说的话，真的很反常。”
“平时看不出来这么在乎他们。”
“是吗？”无眠说。
“……”擎苍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竖瞳一瞬闪现，“先不说这个，要挑人给我就尽快，好不容易出个远门。”
“对了，宫里那个叫白泽的……之前我没注意，后面无意间看到他的脸——”
“跟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很像。”
“什么人居然能让你惦记这么久？”无眠道。
擎苍淡淡道:“没记错的话，是个叛徒。”
“把他交给我，作为交换，我答应替你照顾好你家小孩儿怎么样？”
无眠自然不会把他这一番得寸进尺的话听进去，轻描淡写，“和我交换？你有这个权利么。”
舌尖难耐地舔过锋利獠牙，擎苍没有反驳，而是继续道:“你有什么条件？”
“没有条件，那是小阿雪的人。”无眠不想再与他继续浪费口舌，“你想要他的话，就亲自去问阿雪吧。”
他起身离开，擎苍注视着他的背影，指尖落在桌面时不时敲击几下。
“……哈，真难搞。”
公主居住的地方叫夜金庭。
擎苍真正进入这个地方的次数屈指可数，毕竟他对公主不感兴趣。
应该说，他对这里所有的蛇人都不感兴趣。
他活了太久太久，久到见惯太多东西，除了对那个人唯一的执念，其他东西已无法再吸引他分毫。
蛇人是人，仙，魔，妖之外的异类之种。
他们就像是突然一天集体来到这个世界，扩充属于自己的版块。
杀戮，征伐，血腥与残暴。
这是蛇人大部分时期的状态。
而造成这种境况的原因只有一个——
他们的王后死了。
在漫长的岁月里，所有蛇人销声匿迹，只为等待王的新生。
为此，即使失去一切，也在所不惜。
他们不在乎名利，权势。
但要献给那人的，必定是世间最好的东西——
擎苍勾起嘴角。
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他的蛇后，蛇族唯一的王，到底在哪儿呢。
“擎苍……你怎么在这里？”
拐过一处拐角，便看到一身形高挑的青年抱臂靠在走廊上，眼神不善地盯着他。
“……哟，克里斯，安？”擎苍邪肆一笑，“小屁孩儿，不去想着怎么振兴妖族，却天天……守在公主门口，不会对她有意思吧？”
他根本不把这头小老虎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毛都没长齐的孩子能有什么威胁力？
“……小屁孩？”几年过去，克里斯安早已不是当初一点就爆的样子，性情变得更加沉稳，身形也相较普通人更加高大。
克里斯安有些低沉的声音道:“你最近进宫的次数比以前多了不少，是宫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不得不说，他一点就对。
“听起来你似乎也对公主很感兴趣？”
听到对方顾左而言他，克里斯安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眼角余光里却突然闪过一丝白影。
“不，你感兴趣的话就早点对无眠叔叔说吧——”克里斯安突然换了一种语气，“不过，你这种……身边从来不缺莺莺燕燕的，应该不会喜欢公主这种单纯的。”
“单纯？”擎苍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你以为她很单纯……”
“安安。”微微清冷的声音介入进来。
上官栖见身穿白衣，腰间别着麒麟鞭和一枚玉扣，一串琉璃铃铛坠，黑色的腰封衬得腰身极细，少年的身形给人说不出的韵味。
“月华在找你。”上官栖见提高手中的食盒，向他晃了晃。